非物质申遗怎么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申请流程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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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物质申遗怎么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申请流程条件) 第1张

北京市昌平区深山里的长峪城村,村西台地上有个明清时期的永兴寺,寺里有座老戏台,老戏台一直上演着一种自古流传下来的老梆子调,叫“山梆子”戏直到有一天,这唱了几百年的戏随着村子里老人离世、年轻人进城,快要唱不下去了,舞台要吹灯,戏班里的一老人着急,申请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他想的是能得到官方认可,对戏班今后的传承和村里的旅游发展都有好处。

申遗这事从2004年开始,花了16年,到2020年8月总算成功了但“传承”不是说说,是承担责任的事,正因为这个,几个中年村民喝了顿大酒,满腔热情地组成了青年社,真的开始学习功夫,他们暗下决心,总有一天要登台和老班子一起唱,来传承古村特色。

非物质申遗怎么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申请流程条件) 第2张

2021年4月27日,长峪城村永兴寺古戏台上,长峪城村山绑子戏传承人,73岁的孔祥林在演出戏曲《双锁山》中扮演高君宝新京报记者 陈杰 摄基本功二月的一天,山里的寒风凛冽凌晨4点半,两山谷底之间的长峪城村,月光和满天繁星的光亮仿佛被两侧庞大山体吸收了。

73岁的孔祥林走出家门,屋外伸手不见五指,不需要任何照明,他用有力的双腿驱动着略显佝偻的上身,往山里逐渐狭窄的峡谷尽头快步走两三公里外有个小停车场在停车场的一堵城垛式的围墙前,身子骨已经热乎了的孔祥林停下来,探身向前拉伸了几分钟腰部,接着一甩腿把腿架上围墙,两腿笔直,脚的高度齐到胸部,他双手抱鞋,把上身缓缓往腿上尽可能压下去。

十几分钟的热身结束,孔祥林的上身不佝偻了,轻快有力地交替着来了几组正蹬腿、侧踢腿和里合腿,动作过程始终上身正直,支撑腿伸直,踢出的腿挺直,脚尖勾起接着,孔祥林一个舞台亮相,右手撑出一个标准的“虎头爪”,然后迈着“台步”,字正腔圆地唱上了二流水,“……一声唤,你将那魏虎带上金銮(问斩),一想那魏虎我心好恼……”声调高亢激昂,他说,“唱完了,人就痛快了”。

非物质申遗怎么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申请流程条件) 第3张

2022年2月18日,73岁的孔祥林走出家门,徒步到距离村子两三公里处的山脚下一堵城垛式的围墙前,进行晨练拉伸锻炼新京报记者 陈杰 摄以前唱戏频繁的时候,孔祥林每天都是3点就起床,顺着村里东西向的残长城攀登,用于防守和屯兵的长峪城村,只是长城内侧的一个小型军事基地,而真正的军事防御长城,在长峪城村北面5公里以外的高山上,孔祥林一登几个小时到没人的地方,拉满体能训练后,再做腰腿肩部的充分拉伸。

“我年轻时,还能折跟头,现在是折不了、起不来,也蹦不了了”“那会儿唱戏是营生,一唱就是几天,没个好身子骨,站台上一旦架子垮了,戏也肯定唱不好了”孔祥林回忆起1962年的正月里,村里在唱《秦香莲》,其中有两个孩子的角色,“那年我13岁,那天我爸忽然兴致来了,说教你一出,在家里就把词教给我了。

那时我记性好,说两遍就记住了,然后就是下地走场,一撩帘,一撑胳膊,一瞪眼,但胳膊总是耷拉着,几次都不成我爸抄起尺子照着我肩膀打下来,好家伙,尺子断成3节,疼得我眼泪哗哗往下流”“我扭头就上了炕,哭喊着不学了,我爸直接抄起烧红了的火箸(捅火用的铁棍),上炕把我拽下来了,说‘你学不学,不学弄死你’。

我一听再重新撑胳膊,成了!”如今生活好了,唱戏成了爱好,孔祥林一年也唱不了几台戏,即使登台,也就是个把小时,不过他说,甭管唱多久,架子不能垮,基本功还是不能落下“平常的说话、走路,那不叫唱戏”山梆子戏海拔800米,两山夹一谷。

依山而建的长峪城村是京师西北的重要门户,它处于太行山向北延伸的余脉,也是河北的怀来盆地进入北京的“捷径”长峪城村有南北两座城池北城为旧城,旧城以北是长峪城水库,明朝的一场水灾之后,村民在南面重新建了一座带瓮城的新城。

两座城分别建于1520年和1573年旧城是石头城,新城是砖城,两城自南向北缓缓收窄,伸向山峦深处旧城、新城的正中间是长峪城村的标志性建筑——永兴寺这座修葺过的道庙合一的建筑位于村西的台地上,寺内已没有佛龛神像,但还残存点色彩斑澜的壁画。

一棵老榆树守护庙门,一人难以抱拢的树干和硕大的树冠,足以说明时代的久远曾经看护过庙的孔祥林说,当年对称栽种有两棵,一棵在“文革”中被伐倒,十几年前他补种上一棵,都长大了被人偷偷扒了皮,最终没活了为此,老孔总想给榆树讨个说法。

庙里第二进院落的西侧是古戏台,古戏台建于明代,清代重修戏台墙边贴着一张写着曲目的红纸,“每逢过年或重大节日,村里的戏班都会在这儿演山梆子戏”长峪城村委副书记刘俊荣说,不用扩音设备都能听得相当“真着”,他小的时候山梆子戏最多能演70多出。

现在学戏的人少,只能演几出折子戏了永兴寺戏楼的后墙壁曾完整记载着历代戏班的人员更替,后来却被人为铲除销毁了,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长峪城山梆子戏的非遗申请资料显示,长峪城山梆子戏始于明末清初,传承至今已有300多年历史,当时来自山西、陕西及河北的移民很多,带来了当地小调,之后综合在一起逐渐形成了今天长峪城山梆子戏特有的高亢、激昂的“老梆子”唱腔。

长峪城山梆子戏班的老团长孔祥林和大他一岁的罗世民,是目前长峪城村非物质文化遗产山梆子戏仅有的两个传承人,两人一个唱小生,一个唱刀马旦如今,孔祥林还留在村里,罗世民多年前已搬到城里居住古钟敲响,暮色四合,山影横斜,明晃晃的戏台像藏在山腹里的宝藏一样发着光,台上正要上演《双锁山》,刀马旦刘金定由74岁的罗世民扮演,73岁的孔祥林饰演小生高君宝。

上了妆的孔祥林像换了个人,凝眉注目,冷峻的眼神不可一世孔祥林说,要“入戏”无论舞台下有多少观众,哪怕是一个观众,甚至没有观众,台上的演员都不能“掉了架子”,要一如既往地演好角色,直到结束他说,站上戏台,对得起你这门行当,你不仅是演给观众看的,也是演给老祖宗看的。

这出共七场但只演了一个半小时的折子戏讲的是大宋时期,山寨之女刘金定立下招夫牌,被路过的朝廷大将高怀德之子高君宝砸毁,二人从比武到互生情愫,最终在山寨完婚刘金定一身红靠、红蟒、玉带白裙,登上桌子坐进椅子,眉飞色舞地要下山抖威风;高君宝浑身白靠、白箭衣、甩发、面牌,拉“山膀”、起“云手”,一脸无情砸了姑娘招夫牌,两位老人的唱功、身形,赢得了台下影影绰绰的观众们阵阵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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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4月27日,长峪城村永兴寺,在古戏台后台化妆的74岁的罗世民扮演的是《双锁山》中的刀马旦刘金定戏团里仅有他和孔祥林是过去正式入过戏班,经过专业训练的,他们目前是戏团里的台柱子新京报记者 陈杰 摄。

孔祥林说,长峪城村山梆子戏曾经声名远扬新中国成立前,戏班曾经在北京和河北两地频繁受邀演出,那时相当辉煌,养活了村里一大班子的人新中国成立后,戏班营生一波三折破四旧的时候,戏班几乎给毁掉,后来兴起样板戏,戏班又组织起来唱样板戏,改革开放后,戏班走上了各种节庆、红白喜事等邀演活动,有了些起色。

从1985年起,就是长峪城山梆子戏班团长的孔祥林,带着戏班受邀到阳坊、花塔、白羊城等庙会演出,收获了不少荣光不过,之后随着经济发展的活跃,很多年轻人开始走出去,戏班的传承也渐渐青黄不接,40多人的戏班人少了一半多。

2000年后,经过正规训练的戏班老人逐渐离世,戏班缺乏新生力量的注入,令一些口口相传的戏曲曲目、唱法和曲调流失,戏班能完整演出的戏曲节目也逐渐减少“全村176户,350多人年轻的孩子都去了山外,村里剩下50岁的人都少,大多是60岁往上的,瞅不见小孩了。

”刘俊荣说2016年10月,年岁已高的孔祥林感觉再带领戏班精力不足,就把团长的职务让了出来,由大家集体推举了当年37岁的邱震宇接班邱震宇算是戏班里最年轻的队员,吹拉弹唱都不错,尤其是组织能力强,有干劲,也有想法。

戏班的另一个灵魂人物罗世民,是数十年来戏班子里最有文化的人,自1985年到1991年,他和孔祥林靠走访戏班里当时还健在的老艺人们,再加上自己学的一些戏曲曲目,把过去长峪城山绑子戏传唱的77个曲目,恢复了33个。

罗世民说,过去口口相传的唱法,不免有即兴的发挥,所以,有少部分曲目,也是凭经验恢复的,但总体保持了过去的神韵罗世民把它们编写成了一个个戏曲剧本,以便于后人传唱2020年8月,长峪城村山梆子戏被昌平区授予第五批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也得益于罗世民提交的那份3万字的申遗材料。

长峪城山梆子戏的区级申遗整整花了16年2004年,罗世民第一次递交了申遗材料,结果没有下文2016年他把材料做了修改,第二次递交,他补齐了最重要的部分——社戏的传承脉络,“从1892年第一代班主左文奎,传承到邱震宇已经是第十一代班主了”,罗世民说。

为了这次申遗能成,2016年村里搞正月十五灯会的时候,罗世民请来了昌平文化馆的周馆长,长峪城山梆子戏该如何传承下去?想听听他的意见周馆长给了个建议,还是到中小学去传授罗世民觉得,有了非物质文化遗产这块招牌,再有政府的支持,长峪城村山梆子戏的传承才有希望,这个戏走出这个小山沟才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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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4月27日,长峪城村村西台地上的明清时期的永兴寺,寺里有座老戏台,老戏台一直上演着一种自古流传下来的老梆子调,叫“山梆子”戏新京报记者 陈杰 摄“老人儿”今年年初,疫情稍有缓和,团长邱震宇接到通知,让村里的老戏班排上几个曲目,以筹备后续的一系列节日活动。

老戏班有23个人,70岁往上的有5个,60岁到69岁的11个,除了团长邱震宇今年43岁,剩下的都在50岁以上这次活动,孔祥林仍旧是主唱,同时是技术指导排练安排在每天下午5点半,地点就在古戏台西侧的一间屋子里。

5点半,孔祥林准时进了屋,里面有七八个戏班“老人儿”已经就位,孔祥林问,还有谁没来?邱震宇说,再等等,还有两个没有确定,其中一个临时有事可能来不了大伙儿等了快40分钟,邱震宇也着急了,他起身走到屋外给没来的村民打电话,电话那头的人 “始终没说要来,也没有说不来”,邱震宇劝说了半天,最后说,“你赶紧来,算我个人找你,你要是不方便,我下去接你去”。

结果电话那边的人回复说,“不干了!”邱震宇回到屋里,也没说什么,建议先就着来的人排练孔祥林说,“我说吧,不成,不自觉惯了,过去正规戏班子那会儿,有约束,什么时候排练,提前一个小时人都到齐了,现在,没有约束,有的人经常找这样那样各种理由就不来了。

”有人开玩笑说,邱团长,你打电话直接说参加排练的一个人给200块钱,准能来原计划排练的都是相对比较简单的小品类曲目《双官诰》和《借伞》,但都差角色,不好排, 最后大家商议,改排《喜荣归》,由孔祥林饰演主角。

排练了大约一小时,两个上了年纪的女角和68岁拉弦的陈全久出现了顺序上的差错,孔祥林和女角还算耐心地商量着把问题纠正了,转头,他还是对着拉弦的陈全久卸了一肚子气恼, “你这拉弦的就是在搓火”, 陈全久知道孔祥林的脾气,笑呵呵的没做什么辩解,接着排练时,纠正了失误。

《喜荣归》排了大约50分钟,邱震宇问是不是再弄一遍,有几个人回答说,累了,明天再接着练吧邱震宇说,现在村里的山绑子戏是非遗,今后旅游的人,外村的人,都会上咱村看这个戏来,咱们得把精神面貌拿出来明天晚上还接着唱这出戏,“一个一个地凿,凿熟了一个再凿下一个,这个过不去,就弄这个戏”。

此前,邱震宇也跟戏班的两位 “元老”孔祥林和罗世民商量过了,希望更多的人能够上台唱主角,不能所有的曲目都让他二位唱主角69岁的宋国平,学会了一个曲目的主角唱段,邱震宇跟他讲,下一次安排你上台宋国平说,“我贵贱不唱,这是老孔唱的戏,我唱了多现眼呀”。

他说,谁都愿意唱好,可不是想好就能好那么回事,需要扎实的基本功邱震宇解释说,这主角的戏呀,它就是太难,要是像流行歌曲,不都会了吗?所以,老戏班的其他人,都不敢唱孔祥林和罗世民唱过的戏,这让邱震宇颇为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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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2月16日晚,戏团排练戏曲节目《喜荣归》,原计划是排练其它戏曲曲目,因人员有临时退出的,故改了节目新京报记者 陈杰 摄“死局”大家散去后,邱震宇请孔祥林、副团长徐立春,还有戏班里的骨干70岁的宋国才留下来商量。

邱震宇说,现在对于老戏班的要求是,不要求整台戏能唱多好,只要能把戏唱下来,至于在台上先迈左腿还是先迈右腿,无所谓了总之,只要能提高就提高,提高不了就保持现状,只要不凉场孔祥林吸了口烟,摇了摇头,没言语邱震宇知道老孔不同意,于是说,“您要是想往高处弄,就得当好老师”。

徐立春接上话茬,跟老孔说,“您还要得耐点烦,不能跟人发脾气,您得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大家”老孔还是没言语邱震宇只得说,实在不想来戏班子的,就先别来就说这个戏班子永远向大家敞开,实在弄烦了,大家都歇两年,想弄了,再组建起来继续弄。

孔祥林吸完了烟,扔掉烟头,开口说话了, “现在这戏呀,你甭管排哪出,你不能说是维持现状,话不能那么说,你不提高也得提高,为什么现在不像过去,没人来点戏了,就是这水平太差了,人家一瞧,这样,就泄气了”邱震宇接过话头,“话是这么说,不过,现状就是这样,不退步就算不错了,你能提高得了吗?我觉得,保持现状,不退步就成了,过了三五年,后备力量起来了,就允许您退休了,您还想管都不成。

总之,您放心,咱这长峪城的戏,丢不了,放不下”但就冲现在这老戏班子,孔祥林觉着这是个“死局”。现在的人不像过去靠唱戏营生,仅凭爱好,练不好身段,也唱不好,迟早有一天,戏班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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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晚上5点半的会议,快到6点半,人还没到齐,孔祥林对于演员一直不重视戏班纪律,颇为反感他说现在的人不如他早年入戏班的时候那样刻苦,戏班迟早要散了新京报记者 陈杰 摄“小人儿”长峪城村的古戏台自古以来就是周边十里八乡的“文艺中心”,以前因为点戏的多,村里想学戏的人排着队往戏班里挤。

早年,剧团开销都是由戏班成员从自家拿来粮食,凑在一起换钱,然后购置必备道具、服装,年轻人要想加入,还得经过面试,观身段、辨嗓音,判断适合演哪个角色,入班后,请同行当的老人口传之后再与乐队合练,合格的,就等着登场了。

破局还得靠年轻人邱震宇任团长之后,和小自己3岁却是叔字辈的邱士华一起没少合计:要把村里走出去的青年召集起来组成一个青年社,来接过老戏班的衣钵邱士华有艺术细胞,戏曲唱得也不错,特想帮衬邱震宇把这事儿给弄成,也和几个有些条件的人聊起过。

2021年10月2日,同村的宋振凤,宋振云、王丽、王海林、宋振连、孔祥超,到邱士华昌平城区的家里聚餐,他们都是村里走出去的,有在商场当服务员的,有开出租车的,有当厨师的,还有在家带娃的那天,待大家喝酒喝到了位,邱士华向大家提议建青年社的事,大家一致表了态,啪一下就成立了。

邱震宇接到邱士华的电话后高兴坏了,把自己灌了个酩酊大醉青年社成立后,罗世民听了也特别高兴,义务担任了全行当指导老师他说,自己已经到了日落余晖之年了,眼看着戏班就要灰飞烟灭,世代相传的文化也成了传说,现在有“小人儿”愿意学,这个戏就有希望往下传承下去。

“不然长峪城这山梆子戏就成了断崖似的,就得搁在那儿了”青年社的7个“小人儿”,三女、四男,平均年龄41岁,零基础,白板一张“小人儿”们每周六到昌平城区的邱震宇家客厅排练一天,邱震宇负责拉弦伴乐戏班没钱,每次排练,“小人儿”们都轮流带菜。

邱震宇因为在长峪城村里开猪蹄宴饭馆,有能力再贴一些,中午大伙就一起吃一个相对简单的午餐,排练到傍晚,各自回家第一次排练罗世民摸了底,给7个人分了角色,有学老生、有学小旦、小生等他给每个“小人儿”发了剧本,他们也挑好了自己要唱的词。

刚开始,至少有3个“小人儿”唱得那叫一个荒腔走板,一句“原来是恩人到门墙”,本该唱得铿锵顿挫,结果被唱成了通俗歌曲,没腔没调,面目全非罗世民也不气急,一句句地抠,一遍不行来五遍,五遍不行来十遍,有时候一句词儿唱几十遍,唱一两个小时,直到调子唱准了,再接着学下一句。

他觉得时代变了,不能按老办法去要求“小人儿”了,能从爱好到真正感受到戏曲的精髓,愉悦身心,目的也就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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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初,在昌平城区的邱震宇家客厅,罗世民给青年演员排戏他说,有年轻人愿意学,这个戏就有希望往下传承了新京报记者 陈杰 摄“也有自己挺努力的,就是找不到准音儿的”,老罗觉得,热情是一回事,能力是另一回事,只能多给机会看看,实在不行,就去乐队干。

罗世民想起过年正月初六那会,昌平区召集村里老戏班去万达广场演出,把戏班里的身份证往上一报,结果被刷下来了,“平均年龄60多,人家不允许去了”“俗话说,‘老阴阳少戏子’,如果是二十几岁的人挎个罗盘当阴阳先生,没人相信,唱戏的得年轻,你像国家京剧院里唱武生的,35岁就给你安排别的岗位了。

咱们这好,70多岁了,还跟台上转悠,每次我上台演出,觉得自己扮出来的模样,跟白骨精她姥姥似的”,罗世民说所以,如果青年社能唱成了,以后,把新老戏班子里唱得好的都搁在一起就成了“小人儿”们虽然各有一摊子事儿,但是,对学唱戏还是铆足了劲儿,继承祖辈的好东西把它传承下去,他们都是这个想法,罗世民说。

“小人儿”们则个个说得很动容,这玩意早就在我们血液里了,我们小时候就是听着长大的,在我们心里它是神圣的,小时候感觉这社戏离我们特别遥远,高不可攀的感觉,现在,你身临其境了,就觉得太难了其实,我们没把它看成是艺术,就觉得这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就像个茶壶,你得小心翼翼地保存起来,把它传下去。

这责任压身上了,什么爱好不爱好的,搁一边了邱震宇说,“作为团长,我不能让戏班在我这一代消失,反正传承这责任就压在青年社身上了,必须练好,这是刚性的,就像上班,你不愿意干,也得干,总有一天要青年社登上台和老班子一起唱”。

除了青年社,长峪城的山绑子戏,还以另一种方式在少年儿童里传承2018年,昌平的流村中学邀请罗世民每周三为20多个初一初二学生上一节课,这些学生们多次参加过区里的展演2021年,罗世民还应邀在老峪沟中心小学开设了戏曲兴趣班,每周一下午一节课,有十五六个学生参加,教的是《白蛇传》的其中一个折子,学的是唱功、身法。

守望2022年4月13日,为配合市委组织部的宣传活动,青年社的“小人儿”们第一次化上浓妆、穿上花花绿绿的行头,站上了永兴寺的戏台,咿咿呀呀进行排练邱震宇说,老戏班现有的戏服,有什么使什么鞋不合适就自己买。

老戏班用的化妆品都是最简单的,觉得不好,也都自己买罗世民现场在纸上写了点“长峪城山梆子戏”等标语口号青年社在古戏台排练的时候,孔祥林也去看了看,他说,瞅样子有点像那么回事儿,现在的青年人脑袋瓜好使,努力学习,应该能学好,这戏也就有戏了。

不过,“小人儿”们得认识到,传承这是承担责任的事,可不是嘴上轻佻的许诺,那是触及灵魂的承诺罗世民说,“唱戏首先你得知道‘四功五法’,‘四功’指唱、念、做、打;‘五法’是手、眼、身、法、步没有这个基础,你演不好。

老戏班里那种自我感觉良好,我演了一场,就好比在村里打扫卫生一天还给记一个工(一个工100多块钱),你也得给我记个工什么的,有这种思想你也演不好戏”排练结束,小人儿们纷纷表示,“在戏台上排练着,感觉非常好,因为换了一个角度,原先是看戏的,现在自己上台了,挺自豪的”。

“长峪城有的戏,我小的时候,姐姐们唱的,那真的是有相当经典的东西,如果我们不能跟她们比齐,那我们就干脆不要上”老孔和“小人儿”们也做了交流,所谓“行家看门道,力巴看热闹”你不能只看热闹,要瞧它的奥妙唱戏是假的,功夫才是真的,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一招一式都得花三四个礼拜。

“真要学,不是师傅上赶着找你练,而是你要上赶着找师傅练你要追着找我,我多忙多累都会教你们反过来,我上赶着找你练,你唱得还不怎么样,别人一看,到处说是老孔教的,那,我不能说是我教的”,孔祥林说,还有,无论学什么手艺,“经师不如访友,访友不如试手”, 虽然有师傅在,最终还是要靠自己领悟。

非物质申遗怎么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申请流程条件) 第9张

2022年4月13日,青年社的演员为配合市委组织部的宣传活动,第一次化妆并穿着戏服站在了长峪城村的古戏台子上受访者供图因为疫情,刚刚过去的周六日,罗世民带着青年社转战关沟附近的树林里继续排练,“小人儿”们自己带着食物一个不落都来了,老罗一看,觉得更得抓紧时间培养出几个来。

他让邱震宇还得赶紧物色乐队的人手,“打击乐的要几个,把老戏班的乐队也都换成‘小人儿’”苦苦坚持十几年,“非遗”认证是拿到了,有了“小人儿”传承也有望了,但罗世民、孔祥林、邱震宇他们的心里总有个事,如鲠在喉。

“把戏班子拉扯下去,我们在干着公益的事,还是少不了政府多关心,尤其给予必要的资金上的支持”,邱震宇说罗世民还有个设想,等长峪城村青年社的山绑子戏演成了,他要把北京其他地方,比如门头沟雁翅镇的马套村,还有从长峪城村往北翻梁过去的河北怀来的横岭村,这两处处境更糟糕的山绑子戏的能人,汇聚到一起,组成一个优秀的山绑子剧团,不仅在长峪城村唱响,还要走出去,到更多的地方唱响。

罗世民写过两篇文章,一篇叫《戏台》,一篇叫《守望》关于守望的意思,罗世民跟孔祥林说,咱们这群人是古戏台上顽强的守艺人,你看庙上这棵大榆树,就这棵树,它见证了几百年来永兴寺院戏楼上发生的一切,到现在它都知道,是吧!。

新京报记者 刘旻 编辑 陈晓舒 校对 刘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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