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秦观山抹微云 满庭芳秦观山抹微云拼音版

六八 73 0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全诗是什么?

满庭芳·山抹微云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万点 一作:数点)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出处】满庭芳·山抹微云

【作者】秦观

【原文】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万点 一作:数点)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译文】

会稽山上,云朵淡淡的像是水墨画中轻抹上去的一半;越州城外,衰草连天,无穷无际。城门楼上的号角声,时断时续。在北归的客船上,与歌妓举杯共饮,聊以话别。回首多少男女间情事,此刻已化作缕缕烟云散失而去。眼前夕阳西下,万点寒鸦点缀着天空,一弯流水围绕着孤村。悲伤之际又有柔情蜜意,心神恍惚下,解开腰间的系带,取下香囊。徒然赢得青楼中薄情的名声罢了。此一去,不知何时重逢?离别的泪水沾湿了衣襟与袖口。正是伤心悲情的时候,城已不见,万家灯火已起,天色已入黄昏。

【赏析】

会稽山上,云朵淡淡的像是水墨画中轻抹上去的一半;越州城外,衰草连天,无穷无际。城门楼上的号角声,时断时续。在北归的客船上,与歌妓举杯共饮,聊以话别。回首多少男女间情事,此刻已化作缕缕烟云散失而去。眼前夕阳西下,万点寒鸦点缀着天空,一弯流水围绕着孤村。悲伤之际又有柔情蜜意,心神恍惚下,解开腰间的系带,取下香囊。徒然赢得青楼中薄情的名声罢了。此一去,不知何时重逢?离别的泪水沾湿了衣襟与袖口。正是伤心悲情的时候,城已不见,万家灯火已起,天色已入黄昏。

秦观《满庭芳·山抹微云》原文及翻译赏析

满庭芳·山抹微云原文: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万点 一作:数点)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满庭芳·山抹微云翻译及注释

翻译 会稽山上,云朵淡淡的像是水墨画中轻抹上去的一半;越州城外,衰草连天,无穷无际。城门楼上的号角声,时断时续。在北归的客船上,与歌妓举杯共饮,聊以话别。回首多少男女间情事,此刻已化作缕缕烟云散失而去。眼前夕阳西下,万点寒鸦点缀著天空,一弯流水围绕着孤村。悲伤之际又有柔情蜜意,心神恍惚下,解开腰间的系带,取下香囊。徒然赢得青楼中薄情的名声罢了。此一去,不知何时重逢?离别的泪水沾湿了衣襟与袖口。正是伤心悲情的时候,城已不见,万家灯火已起,天色已入黄昏。

注释 1满庭芳:词牌名。双调九十五字,前片四平韵,后片五平韵。2连:一作「黏」。3谯门:城门。4引:举。尊:酒杯。5蓬莱旧事:男女爱情的往事。6烟霭(ǎi):指云雾。7消魂:形容因悲伤或快乐到极点而心神恍惚不知所以的样子。8谩(man):徒然。薄幸:薄情。

满庭芳·山抹微云赏析

  这首《满庭芳》是秦观最杰出的词作之一。起拍开端「山抹微云,天连衰草」,雅俗共赏,只此一个对句,便足以流芳词史了。一个「抹」字出语新奇,别有意趣。「抹」字本意,就是用别一个颜色,掩去了原来的底色之谓。传说,唐德宗贞元时阅考卷,遇有词理不通的,他便「浓笔抹之至尾」。至于古代女流,则时时要「涂脂抹粉」亦即用脂红别色以掩素面本容之义。

  按此说法,「山抹微云」,原即山掩微云。若直书「山掩微云」四个大字,那就风流顿减,而意致全无了。词人另有「林梢一抹青如画,知是淮流转处山。」的名句。这两个「抹」字,一写林外之山痕,一写山间之云迹,手法俱是诗中之画,画中之诗,可见作者是有意将绘画笔法写入诗词的。少游这个「抹」字上极享盛名,婿宴席前遭了冷眼时,便「遽起,叉手而对曰:」某乃山抹微云女婿也!「以至于其虽是笑谈,却也说明了当时人们对作者炼字之功的赞许。山抹微云,非写其高,概写其远。它与」天连衰草「,同是极目天涯的意思:一个山被云遮,便勾勒出一片暮霭苍茫的境界;一个衰草连天,便点明了暮冬景色惨淡的气象。全篇情怀,皆由此八个字里而透发。

  「画角」一句,点明具体时间。古代傍晚,城楼吹角,所以报时,正如姜白石所谓「正黄昏,清角吹寒,都空城」,正写具体时间。「暂停」两句,点出赋别、饯送之本事。词笔至此,便有回首前尘、低回往事的三句,稍稍控提,微微唱叹。妙「烟霭纷纷」四字,虚实双关,前后相顾。「纷纷」之烟霭,直承「微云」,脉络清晰,是实写;而昨日前欢,此时却忆,则也正如烟云暮霭,分明如,而又迷茫怅惘,此乃虚写。

  接下来只将极目天涯的情怀,放眼前景色之间,又引出了那三句使千古读者叹为绝唱的「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于是这三句可参看元人马致远的名曲《天净沙·秋思》:「枯籐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天涯」,抓住典型意象,巧用画笔点染,非大手不能为也。少游写此,全神理,谓天色既暮,归禽思宿,却流水孤村,如此便将一身微官濩落,去国离群的游子之恨以「无言」之笔言说得淋漓尽致。词人此际心情十分痛苦,他不去刻画这一痛苦的心情,却将它写成了一种极美的境界,难怪令人称奇叫绝。

  下片中「青楼薄幸」亦值得玩味。此是用「杜郎俊赏」的典故:杜牧之,官满十年,弃而自便,一身轻净,亦万分感慨,不屑正笔稍涉宦郴字,只借「闲情」写下了那篇有名的「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其词意怨愤谑静。而后人不解,竟以小杜为「冶游子」。少游之感慨,又过乎牧之之感慨。

  结尾「高城望断」。「望断」这两个字,总收一笔,轻轻点破题旨,此前笔墨倍添神采。而灯火黄昏,正由山林微云的傍晚到「纷纷烟霭」的渐重渐晚再到满城灯火,一步一步,层次递进,井然不紊,而惜别停杯,流连难舍之意也就尽其中了。

  这首词笔法高超还韵味深长,至情至性而境界超凡,非用心体味,不能得其妙也。后,秦观因此得名「山抹微云君」。

满庭芳·山抹微云评析

周汝昌

  有不少词调,开头两句八个字,便是一副工致美妙的对联。 宋代 名家,大抵皆向此等处见工夫,逞文采。诸如「作冷欺花,将烟困柳」。「叠鼓夜寒,垂灯春浅」……一时也举他不尽。这好比名角出台,绣帘揭处,一个亮相,丰采精神,能把全场「笼罩」住。试看那「欺」字「困」字,「叠」字「垂」字……词人的慧性灵心、情肠意匠,早已颖秀葩呈,动人心目。

  然而,要论个中高手,我意终推秦郎。比如他的笔下「碧水惊秋,黄云凝暮」,何等神笔!至于这首<满庭芳)的起拍开端:「山抹微云,天连衰草」,更是雅俗共赏,只此一个出场,便博得满堂碰头彩,掌声雷动——真好看煞人!

  这两句端的好在何处?

  大家先就看上了那「抹」字。好一个「山抹微云」!「抹」得奇,新鲜,别有意趣!

  「抹」又为何便如此新奇别致,博得喝采呢?

  须看他字用得妙,有人说是文也而通画理。

  抹者何也?就是用别一个颜色,掩去了原来的底色之谓。所以,唐德宗在贞元时阅考卷,遇有词理不通的,他便「浓笔抹之至尾」(煞是痛快)!至于古代女流,则时时要「涂脂抹粉」,罗虬写的「一抹浓红傍脸斜」,老杜说的「晓妆随手抹」,都是佳例,其实亦即用脂红别色以掩素面本容之义。

  如此说来,秦郎所指,原即山掩微云,应无误会。

  但是如果他写下酌真是「山掩微云」四个大字,那就风流顿减,而意致无多了。学词者宜向此处细心体味,同是这位词人,他在一首诗中却说:「林梢一抹青如画,知是淮流转处山。」同样成为名句。看来,他确实是有意地运用绘画的笔法而将它写入了诗词,人说他「通画理」,可增一层印证。他善用「抹」字。一写林外之山痕,一写山间之云迹,手法俱是诗中之画,画中之诗,其致一也。只单看此词开头四个字,宛然一幅「横云断岭」图。

  出句如彼,且看他对句用何字相敌?他道是:「天连衰草。」

  于此,便有人嫌这「连」字太平易了,觉得还要「特殊」一点才好。想来想去,想出一个「黏」字来。想起「黏」字来的人,起码是 南宋 人了,他自以为这样才「炼字」警策。大家见他如此写天际四垂,远与地平相「接」,好像「黏合」了一样,用心选辞,都不同俗常,果然也是值得击节赞赏!

  我却不敢苟同这个对字法。

  何以不取「黏」字呢?盖少游时当 北宋 ,那期间,词的风格还是大方家数一派路子,尚五十分刁钻古怪的炼字法。再者,上文已然着重说明:秦郎所以选用「抹」并且用得好,全在用画人词,看似精巧,实亦信手拈来,自然成趣。他断不肯为了「敌」那个「抹」字,苦思焦虑,最后认上一个「黏」,以为「独得之秘」——那就是自从 南宋 才有的词风,时代特征是不能错乱的。「黏」字之病在于:太雕琢,——也就显得太穿凿;太用力,——也就显得太吃力。艺术是不以此等为最高境界的。况且,「黏」也与我们的民族画理不相贴切,我们的诗人赋手,可以写出「野旷天低」,「水天相接」。这自然也符合西洋透视学;但他们还不致也不肯用一个天和地像是黏合在一起这样的「修辞格」,因为画里没有这样的概念。这其间的分际,是需要仔细审辨体会的:大抵在选字工夫上,北 宋词 人宁肯失之「出」,而南 宋词 人则有意失之「人」。后者的末流,就陷入尖新、小巧一路,专门在一二字眼上做扭捏的工夫;如果以这种眼光去认看秦郎,那就南其辕而北其辙了。

满庭芳·山抹微云创作背景

  关于此词的创作时间,徐培均《秦观词新释辑评》认为此词作于宋神宗元丰二年(1079年)岁暮,创作地点在会稽(今浙江绍兴),所写的是作者与越地一位歌伎的恋情;而沈祖棻《 宋词 赏析》以为此词作于宋哲宗绍圣元年(1094年)贬离秘书省之际。 诗词作品: 满庭芳·山抹微云 诗词作者:【 宋代 】 秦观 诗词归类: 【宋词三百首】、【宋词精选】、【婉约】、【惜别】、【写景】

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出自哪首诗

”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出自宋朝秦观的《满庭芳·山抹微云》《满庭芳·山抹微云》【作者】秦观【朝代】宋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白话翻译:会稽山上,云朵淡淡的像是水32313133353236313431303231363533e59b9ee7ad9431333431353433墨画中轻抹上去的一半;越州城外,衰草连天,无穷无际。城门楼上的号角声,时断时续。在北归的客船上,与歌妓举杯共饮,聊以话别。回首多少男女间情事,此刻已化作缕缕烟云散失而去。眼前夕阳西下,万点寒鸦点缀着天空,一弯流水围绕着孤村。悲伤之际又有柔情蜜意,心神恍惚下,解开腰间的系带,取下香囊……徒然赢得青楼中薄情的名声罢了。此一去,不知何时重逢?离别的泪水沾湿了衣襟与袖口。正是伤心悲情的时候,城已不见,万家灯火已起,天色已入黄昏。扩展资料《满庭芳》是秦观最杰出的词作之一。起拍开端“山抹微云,天连衰草”,雅俗共赏,只此一个对句,便足以流芳词史了。一个“抹”字出语新奇,别有意趣。“抹”字本意,就是用别一个颜色,掩去了原来的底色之谓。传说,唐德宗贞元时阅考卷,遇有词理不通的,他便“浓笔抹之至尾”。至于古代女流,则时时要“涂脂抹粉”亦即用脂红别色以掩素面本容之义。关于此词的创作时间,徐培均《秦观词新释辑评》认为此词作于宋神宗元丰二年(1079年)岁暮,创作地点在会稽(今浙江绍兴),所写的是作者与越地一位歌伎的恋情;而沈祖棻《宋词赏析》以为此词作于宋哲宗绍圣元年(1094年)贬离秘书省之际。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全诗是什么

满庭芳 作者: 秦观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   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秦观是北宋婉约词人中的杰出代表,在当时的词坛上评价颇高。他的词的主要特点是艺术上有较高的成就,本词也不例外,其词形象鲜明,感情丰富,语言清新,笔力细致,音律和美,情韵兼胜,有着强烈的感染力。这首词是其重要的代表作。   这首词主要内容是写词人同一位歌妓的话别,并抒发了浓厚的离别之情。上片主要写景。山上涂抹了一缕缕轻淡的白云,那满坡的枯草好象同黄昏的天空粘接在一起,城楼上号角声已经断音,天色已经晚了。但词人不愿马上离开情人,他在饯别宴上频频举杯向对方劝酒。一刹间同情人多少往事一齐涌上心头,由于世路坎坷,至今人已过三十,依然是白衣一身,又不得不同情人告别,远游天涯。心情十分沉重。斜阳即将下沉,在暗淡的日光下,只看见寒鸦点点,流水绕孤村。看到这番凄凉的景象,益发使即将离别的词人心中不能承受。   下片重点写离别时依恋不舍的深情。相别之时怎能不让人愁苦万分呢?此时词人暗解下香囊作为信物交给歌女,而歌女也轻轻解开罗带打成的同心结。我在此同你相好日久,可是今日抛开你而离去,只是枉然赢得个薄情郎的名声。这次分手不知何时才能够重见,看我的襟袖上啼痕斑斑,谁知是不是白白地流滴的呢?最令人伤情的时刻是在行舟渐远,高城望而不清,只剩下个黑影的轮廓,立在城头上的那位心上人自然是望而不见,所见的只是满城灯光闪烁。此时能不叫人无法说出内心的感伤啊!

满庭芳(山抹微云)秦观名句是哪句啊

1、名句: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2、原文《满庭芳·山抹微云》年代: 宋 作者: 秦观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 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3、译文会稽山上,云朵淡淡的像是水墨画中轻抹上去的一半;越州城外,衰草连天,无穷无际。城门楼上的号角声,时断时续。在北归的客船上,与歌妓举杯共饮,聊以话别。回首多少男女间情事,此刻已化作缕缕烟云散失而去。眼前夕阳西下,万点寒鸦点缀着天空,一弯流水围绕着孤村。悲伤之际又有柔情蜜意,心神恍惚下,解开腰间的系带,取下香囊。徒然赢得青楼中薄情的名声罢了。此一去,不知何时重逢?离别的泪水沾湿了衣襟与袖口。正是伤心悲情的时候,城已不见,万家灯火已起,天色已入黄昏。

有谁知道秦观《满庭芳》(山抹微云)这首词的鉴赏

秦观《满庭芳》赏析【作者】周汝昌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 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有不少词调,开头两句八个字,便是一副工致美妙的对联。宋代名家,大抵皆向此等处见工夫,逞文采。诸如“作冷欺花,将烟困柳”。“叠鼓夜寒,垂灯春浅”……一时也举他不尽。这好比名角出台,绣帘揭处,一个亮相,丰采精神,能把全场“笼罩”住。试看那“欺”字“困”字,“叠”字“垂”字……词人的慧性灵心、情肠意匠,早已颖秀葩呈,动人心目。 然而,要论个中高手,我意终推秦郎。比如他的笔下“碧水惊秋,黄云凝暮”,何等神笔!至于这首<满庭芳)的起拍开端:“山抹微云,天连衰草”,更是雅俗共赏,只此一个出场,便博得满堂碰头彩,掌声雷动--真好看煞人! 这两句端的好在何处? 大家先就看上了那“抹”字。好一个“山抹微云”!“抹”得奇,新鲜,别有意趣! “抹”又为何便如此新奇别致,博得喝采呢? 须看他字用得妙,有人说是文也而通画理。 抹者何也?就是用别一个颜色,掩去了原来的底色之谓。所以,唐德宗在贞元时阅考卷,遇有词理不通的,他便“浓笔抹之至尾”(煞是痛快)!至于古代女流,则时时要“涂脂抹粉”,罗虬写的“一抹浓红傍脸斜”,老杜说的“晓妆随手抹”,都是佳例,其实亦即用脂红别色以掩素面本容之义。 如此说来,秦郎所指,原即山掩微云,应无误会。 但是如果他写下酌真是“山掩微云”四个大字,那就风流顿减,而意致无多了。学词者宜向此处细心体味,同是这位词人,他在一首诗中却说:“林梢一抹青如画,知是淮流转处山。”同样成为名句。看来,他确实是有意地运用绘画的笔法而将它写入了诗词,人说他“通画理”,可增一层印证。他善用“抹”字。一写林外之山痕,一写山间之云迹,手法俱是诗中之画,画中之诗,其致一也。只单看此词开头四个字,宛然一幅“横云断岭”图。 出句如彼,且看他对句用何字相敌?他道是:“天连衰草。” 于此,便有人嫌这“连”字太平易了,觉得还要“特殊”一点才好。想来想去,想出一个“黏”字来。想起“黏”字来的人,起码是南宋人了,他自以为这样才“炼字”警策。大家见他如此写天际四垂,远与地平相“接”,好像“黏合”了一样,用心选辞,都不同俗常,果然也是值得击节赞赏! 我却不敢苟同这个对字法。 何以不取“黏”字呢?盖少游时当北宋,那期间,词的风格还是大方家数一派路子,尚五十分刁钻古怪的炼字法。再者,上文已然着重说明:秦郎所以选用“抹”并且用得好,全在用画人词,看似精巧,实亦信手拈来,自然成趣。他断不肯为了“敌”那个“抹”字,苦思焦虑,最后认上一个“黏”,以为“独得之秘”--那就是自从南宋才有的词风,时代特征是不能错乱的。“黏”字之病在于:太雕琢,--也就显得太穿凿;太用力,--也就显得太吃力。艺术是不以此等为最高境界的。况且,“黏”也与我们的民族画理不相贴切,我们的诗人赋手,可以写出“野旷天低”,“水天相接”。这自然也符合西洋透视学;但他们还不致也不肯用一个天和地像是黏合在一起这样的“修辞格”,因为画里没有这样的概念。这其间的分际,是需要仔细审辨体会的:大抵在选字工夫上,北宋词人宁肯失之“出”,而南宋词人则有意失之“人”。后者的末流,就陷入尖新、小巧一路,专门在一二字眼上做扭捏的工夫;如果以这种眼光去认看秦郎,那就南其辕而北其辙了。 以上是从艺术角度上讲根本道理。注释家似乎也无人指出:少游此处是暗用寇准的“倚楼无语欲销魂,长空黯淡连芳草”的那个“连”字。岂能乱改他字乎? 说了半日,难道这个精彩的出场,好就好在一个“抹”字上吗?少游在这个字上享了盛名,那自是当然而且已然,不但他的令婿在大街上遭了点意外事故时,大叫 “我乃山抹微云学士之女婿是也!”就连东坡,也要说一句“山抹微云秦学士,露花倒影柳屯田”。可见其脍炙之一斑。然而,这一联八字的好处,却不会“死”在这一两个字眼上。要体会这一首词通体的情景和气氛,上来的这八个字已然起了一个笼罩全局的作用。 山抹微云,非写其高,写其远也。它与“天连衰草”,同是极目天涯的意思--这其实才是为了惜别伤怀的主旨,而摄其神理。懂了此理,也不妨直截就说极目天涯就是主旨。 然而,又须看他一个山被云遮,便勾勒出一片暮霭苍茫的境界;一个衰草连天,便点明了满地秋容惨淡的气象:整个情怀,皆由此八个字里而透发,而“弥漫”。学词者于此不知着眼,翻向一二小字上去玩弄,或把少游说成是一个只解“写景”和“炼字”的浅人,岂不是见小而失大乎。 八字既明,下面全可迎刃而解了:画角一句,加倍点明时间。盖古代傍晚,城楼吹角,所以报时,正如姜白石所谓:“正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正写那个时间。暂停两句,才点出赋别、饯送之本事。--词笔至此,能事略尽--于是无往不收,为文必转,便有回首前尘、低回往事的三句,稍稍控提,微微唱叹。妙在 “烟霭纷纷”四字,虚实双关,前后相顾。--何以言虚实?言前后?试看纷纷之烟霭,直承“微云”,脉络晓然,乃实有之物色也,而昨日前欢,此时却忆,则也正如烟云暮霭,分明如在,而又迷茫枨惘,全费追寻了。此则虚也。双关之趣,笔墨之灵,允称一绝。表 词笔至此,已臻妙境,而加一推宕,含情欲见,而无用多申,只将极目天涯的情怀,放在眼前景色之间,--就又引出了那三句使千古读者叹为绝唱的“斜阳外,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又全似画境,又觉画境亦所难到。叹为高手名笔,岂虚誉哉。 词人为何要在上片歇拍之处着此“画”笔?有人以为与正文全“不相干”。真的吗?其实“相干”得很。莫把它看作败笔泛墨,凑句闲文。你一定读过元人马致远的名曲《天净沙》:“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人人称赏击节,果然名不虚传。但是,不一定都悟到马君暗从秦郎脱化而来。少游写此,全在神理,泯其语言:盖谓,天色既暮,归禽思宿,人岂不然?流水孤村,人家是处,歌哭于斯,亦乐生也。而自家一身微官濩落,去国离群,又成游子,临歧帐饮,哪不执手哽咽乎? 我很小时候,初知读词,便被它迷上了!着迷的重要一处,就是这归鸦万点,流水孤村,真是说不出的美!调美,音美,境美,笔美。神驰情往,如入画中。后来才明白,词人此际心情十分痛苦,他不是死死刻画这一痛苦的心情,却将它写成了一种极美的境界,令人称奇叫绝。这大约就是我国大诗人大词人的灵心意性、绝艳惊才的道理了吧? 我常说:少游这首《满庭芳》,只须着重讲解赏析它的上半阕,后半无须婆婆妈妈,逐句饶舌,那样转为乏味。万事不必“平均对待”,艺术更是如此。倘昧此理,又岂止笨伯之讥而已。如今只有两点该当一说: 一是青楼薄幸。尽人皆知,此是用“杜郎俊赏”的典故:杜牧之,官满十年,弃而自便,一身轻净,亦万分感慨,不屑正笔稍涉宦场一字,只借“闲情”写下了那篇有名的“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其词意怨甚,愤甚,亦谑甚矣!而后人不解,竟以小杜为“冶游子”。人之识度,不亦远乎。少游之感慨,又过乎牧之之感慨。少游有一首《梦扬州》,其中正也说是“离情正乱,频梦扬州”,是追忆“殢酒为花,十载因谁淹留?”忘却此义,讲讲“写景”“炼字”,以为即是懂了少游词,所失不亦多乎哉。 二是结尾。好一个“高城望断”。“望断”二字是我从一开头就讲了的那个道理,词的上片整个没有离开这两个字。到煞拍处,总收一笔,轻轻点破,颊上三毫,倍添神采。而灯火黄昏,正由山有微云--到“纷纷烟霭”(渐重渐晚)--到满城灯火,一步一步,层次递进,井然为紊,而惜别停杯,留连难舍,维舟不发……也就尽在“不写而写”之中了。 作词不离情景二字,境超而情至,笔高而韵美,涵咏不尽,令人往复低回,方是佳篇。雕绘满眼,意纤笔薄,乍见动目,再寻索然。少游所以为高,盖如此才真是词人之词,而非文人之词、学人之词--所谓当行本色,即此是矣。 有人也曾指出,秦淮海,古之伤心人也。其语良是。他的词,读去乍觉和婉,细按方知情伤,令人有凄然不欢之感。此词结处,点明“伤情处”,又不啻是他一部词集的总括。我在初中时,音乐课教唱一首词,使我十几岁的少小心灵为之动魂摇魄,-- 西城杨柳弄春柔,动离忧,泪难收。犹记多情,曾为系 归舟。碧野朱桥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 每一吟诵,追忆歌声,辄不胜情,“声音之道,感人深矣”,古人的话,是有体会的。然而今日想来,令秦郎如此长怀不忘、字字伤情的,其即《满庭芳》所咏之人之事乎? 1982年春分节,补足去年半成稿 【原载】 《唐宋词鉴赏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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