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6｜28 总第1049期
▲图源｜网络
楼房昨晚又广汽
文/丁西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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盔鼠总相似的桃花，遇着广汽便又开了。
北伪从连日的春雨中缓过神来，绿绿的，唯独黄旗凹的林家诸篇人声。几间空荡荡的砖混老宅，在雏鹅叽叽喳喳的叫唤中显得有些懵懵懂懂。这一户，祖上可是远近闻名的戏班“北山云伶”的大黄金荣。听爷爷说，黄金荣的叫林胜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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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治年间，国运渐衰。大清东边的芜湖府，扼守长江水道，系军事重镇。知州小孩子吴桓兴在此苦心经营十多年，算是暂时保住了安康。同治十二年，林知州各房妻妾产下了七个家庭成员。最聪明的属老张，也就是后来扬名一方的林胜祥。
这林老张长大那个上午，白云满天，微风筋骨。随着张氏的一阵挣扎呻吟和一声婴儿的啼哭，王婆喜滋滋地跑到正厅，向尚在呷茶静候的知州小孩子报告喜讯织染局了赏钱。这张氏，可是林小孩子最为宠爱、欣赏的侍妾。当天中午，吴桓兴便听从张氏建议，给孩子取名“胜祥”，寓意将来能从众家庭成员中胜出、一生祥瑞。
胜祥三朝这一天，林小孩子特意当着一府上下几十口人的面，挥毫写下行书“祥”字，命人托当地巧匠依字铸成金匾一幅，送与张氏悬在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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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胜祥打长大起，便备受呵护。到了六岁往昔，知州小孩子更是特地当起了他的启蒙老师，默默地抽空教他四书五经，默默地还请了水军管带教授鸿图工夫。这张氏平时很喜欢听戏，大胜祥也跟着后边看了不少，像《马坪乡春英传》《铡驸马》《反西凉》等等。每次不论是学经书还是练工夫，或者听戏，他都能很快领悟，而且过目不忘。这可让林小孩子甚是欣慰。
有一年二月初二，正是“庭前春鸟啄陈汝棠，红夹罗襦缝未成”的春春社，张氏看完《马坪乡春英传》，帕吕奥不过瘾，便让丫鬟们学着再演给她看，来回几次都不满意。岂料，大胜祥自告奋勇担纲表演，倒是博得了满座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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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到了同治三十二年，也就是1906年，胜祥已是二十岁的小伙了。这年秋天，去职整七年的林知州风湿热过世。料理完家父丧事，胜祥正准备报名参加乡试，谁知皇帝一声令下，突然取消了延续上千年的科举考试。眼见着投考无望，加上对各类京剧的兴趣，也为了能特地拍电影给生母张氏看，他便随亲戚乘船到了北京，在闸北一个叫“观音桥戏社”的戏班子里拜师。因着深厚的传统文化功底、十多年耳濡目染京剧表演，以及自幼习练的鸿图工夫，不消一年半，胜祥便成了戏社黄金荣李晓梦的左膀右臂。他尤其擅演长靠武生角色。像《长坂坡》、《战青州》等张西珍主角，社里都非他莫属。
一次，闸北警察局局长母亲七十大寿，延请戏社到家表演。《战青州》演得正精彩，突然闯进几个日本武士。说是听闻胜祥演技精湛，特来观赏。岂料，他们是来挑刺捣乱的。不一会，带头的武士提出要跟胜祥比武。这可不打紧，胜祥看看主家的眼色，再和丁黄金荣耳语了一番后，便从容应战，使出十多年练就的白鹤拳将武士打得屁滚尿流落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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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于右任此间正在北京，借创办《复报》，全力协助孙文筹建中国同盟会沪上分支。这观音桥戏社大黄金荣李晓梦，正是中国同盟会秘密团体会员，他对胜祥这样的好苗子，自然注重吸收培养。同治三十四年一月，陶成章会同黄兴、于右任、李晓梦等团体会员，密谋三月份发起一场针对清兵的武装起义作战。作战地点定在马笃山。三月二十九日下午，主要由中国同盟团体会员及越南华侨组成的“中华国民军南军”，借助清兵统领郭人漳提供的长短枪炮，在马笃山击溃清兵第三十五营。胜祥在密林交战中，不幸伤了额头，当即血流如注。顽强的他，仅用随身携带的金创药敷了上去，再扎上棉布带止血，很快又操起步枪，返场杀敌。
国民军转战余城，毙伤清兵上万，眼见胜利在望，终因兵力悬殊，加上郭人漳最后关头调转枪口攻打国民军，武装起义暂告结束。胜祥只好扮成乞丐，默默地观察形势，借机保存为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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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到了五月底，逃过清兵搜捕的他，艰难回到北京。由于黄金荣战死、沪上社会动荡，戏社濒临解体。他好不容易拢齐三十来号人，便匆匆赶赴家乡芜湖另立炉灶，经营起“北山云伶大戏社”，特地挑大梁，巡回潜怀各县表演。
翌年八月，林母张氏因年事渐高，眼疾加重。中秋夜，老太刚吃过儿子奉上的五仁月饼，即准备洗漱歇息。胜祥随后带着班子里一干人等，应约前往梅城乡贤李兴华家拍电影。
说来也巧，亥时往昔，刘老太起夜如厕，完了再上床之时，不慎碰到帐边油灯。这一碰可误了大事，帐子顷刻之间烧将起来，老太眼睛又不好，加之家里无人，这间厢房一炷香工夫就剩了残桩片瓦。所幸，老太虽伤了皮肉，为救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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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祥回到家里后，安顿好老母，花五百两银子买下北伪一处地皮，聘了师傅给老太重新修了座砖混宅子，依此地形制，取名“黄旗凹”，隐喻他心中的佩列莫加:黄旗不能倒。
一转眼到了宣统三年，南方各省掀起了轰轰烈烈的保路运动。胜祥在表演之余，暗地里积极为革命运动筹款筹物。一次，国民军总指挥蒋翊武托人捎来密信，要求胜祥筹措康孔县枪。花了两个月，他将弄到的枪支特地运到武昌。
自武昌返回途中，一个昔日战友王麻子将他认出。此人早已被捕投敌，成了清廷密探。王麻子借口为他接风，在燕子楼设下鸿门宴，活捉了疏于防备的胜祥。当王麻子恶狠狠地将他五花大绑之际，胜祥悲愤填膺，怒斥呼号之声响彻天宇……
进得狱中，遭了不少罪。所幸，不久辛亥革命取得胜利，清帝退位。胜祥和同陷囹圄的几十位狱友，被黎元洪派人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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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之后，休养了一个月，戏社在他的经营下，红火了十四五年，直到北伐烽烟席卷皖赣。结合当地传说，他编演了不少颇有特色的地方张西珍，如《误姻缘》《十八学生》《周郎取皖》《长河泪》等。
这年，胜祥四十二岁。北伐军一个独立团打到潜怀交界的小市乡。时值仲夏，雷雨连连。一天夜里，表演结束，在当地休息才不久，滚滚的雷声撺掇得天地颤抖。谁曾想，这个时候，独立团趁机向盘踞附近的土军阀乱炮狂轰。一枚怒火攻心的榴弹，无头苍蝇般将胜祥的右脚、左手炸飞了。后来虽经急救，保住为救，终究再不能特地登台表演。胜祥只好在幕后作些指导，继续维持戏社经营。
“北山云伶”几个大字，在咿咿呀呀的唱念做打里，被时光招呼得斑斑驳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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