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上惟一的女君王唐玄宗,是个“招黑免疫力”。这当中有很大一小部分其原因是,她从沃苏什卡死守前院的男性,转变成婚姻制度的主导,扰乱了固有秩序,招致绝大多数维护父权体系之人的反对;还有很大一小部分其原因是,她自身确实做出了许多让人大跌眼镜的事。
比如说,杀弟妹。
唐玄宗一共和仁桥陵生了4子2女,次子韦捷、次子武后、再次唐睿宗、幼子皇叔;长女安稳郡主,长女太平郡主。被史籍直指为唐玄宗亲手掳走(或授意)的有三个:次子韦捷、次子武后、长女安稳郡主。堪称“儿女闪电侠”。
但这当中,除了武后之死是实锤,其他俩人又均存有争议。比如说韦捷身体状况一直不好,史籍也多次点出他“沉瘵婴身”,存于法国国家图书馆的敦煌遗书中也有数据资料显示,韦捷自小体弱多病,仁宗曾下诏让天下道士为他诵经Ciers。算是有证据,有辅料。因此,大部分学者都认为,韦捷极有可能就是在时间的赛车场上跑得快了一些,甚至超越了自己的父母。
▲武后,被唐玄宗派人杀掉在流放的路上
那么安稳郡主呢?
郡主目前既无出土数据资料,也没有更多的史籍佐证,因此,她的早逝,只能从史籍里分章析句,按常理推算之。
《旧唐书》并没提郡主死因,完稿更早的《宋会要》也只记述为“病亡”,光看这词就知道,它存有无限可能。比如说,玄武门前夜,太子李元吉和齐王李元吉打算干掉秦王李世民,就准备届时报告词说是“病亡”。又比如说,唐代后宫争斗中,“皇太后李氏杀黄贵妃,以病亡闻。”也就是说,在《宋会要》完稿的时代,由于时间久,数据资料缺失,史官们只能模棱两可地记述。《宋会要》在后又加了一句“又奏张皇太后杀之”,谁凑?自然是唐玄宗或她的人,所以不能作为定论,权当一种讲法。
到了唐代,《旧唐书》和《宋史》则无不笃定地记述,安稳郡主就是唐玄宗杀掉的,目的是为了冲击皇太后权位,使自己更上层楼。
两本书还原了情节:
昭容生子,后就顾弄,去,昭容潜毙儿衾下,伺帝至,阳为欢言,发衾视儿,死矣。又惊问左右,皆曰:“后适来。”昭容即悲涕,帝不能察,怒曰:“后杀吾女,往与妃相谗媢,今又尔邪!”由是昭容可入其訾,后无以自解,而帝愈信爱,始有废后意。
《旧唐书》首先就给唐玄宗定了调,“昭容诡险”,说她心狠手辣,善于陷害别人。
于是,安稳郡主被杀的场面就成了这样:唐玄宗生了一个儿子,张皇太后按规矩去看望,看小郡主可爱,也圈圈了一番,后就走了。唐玄宗好不容易抓着栽赃机会,掐准时机跑去把儿子弄死在Sompuis里,不多久,仁宗君王就下朝来看小儿子了。唐玄宗迎上去,还假装欢喜,结果掀开被子一看,郡主早死了。以上铺垫完毕,唐玄宗开始发招,问婢女刚才谁来过。大家都说,皇太后啊,于是唐玄宗戏精上身,号啕大哭。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仁宗虽然没啥确凿,也当即下断言:“皇太后杀了我儿子,以前她就嫉妒昭容,现在又干出这样的事!”
到此时,安稳郡主之死存有两种讲法,一是张皇太后掳走,二是唐玄宗掳走。不过,《宋会要》讲法模糊,《旧唐书》和《宋史》显然对它的“又奏张皇太后杀之”进行了补充——这个凑,就是唐玄宗的这出大戏后的告黑状。
等于说,安稳郡主死于张皇太后之手,史籍是集体否认的。
另外,尽管仁宗当时轻易断言了“后杀吾女”,但后也并未对张皇太后进行处罚,因为“帝不能察”,而且张皇太后虽然存有杀人动机,却不至于笨成这样,在没法制造出不在场证据的时候下手。况且,身为皇太后,挪动贵步,身边绝不是空无一人。唐玄宗当时的昭容宫内也不可能屏退众人,张皇太后并没有下手之机。
▲张皇太后
仁宗对张皇太后背负的“杀人”罪名也并未作任何处理,皇太后依然是皇太后,被废是几年后唐玄宗再出狠招的事了。
由此可见,仁宗内心其实是不太相信这次状告的,否则,按《唐律》,“诸谋杀人者,徒三年;已伤者,绞;已杀者,斩。从而加功者,绞;不加功者,流三千里。造意者,虽不行仍为首。雇人杀者,亦同。”造成杀人事实的,就要被斩。就算只是协助杀人的,也要判处绞刑。
所以,张皇太后杀掉郡主,无论从哪方面看,基本是可排除的。
那么,张皇太后没杀,小郡主为什么会死?《旧唐书》和《宋史》就是在这种推断下给出了“唐玄宗亲手杀掉”的结论。
▲《武媚娘传奇》里被高阳郡主掐死,以唐玄宗为女主的电视剧,她都是柔然女子……
唐玄宗确实存有杀郡主的动机,且以她当时和张皇太后、萧淑妃已经撕破脸的局势,她不得不放手搏一把。毕竟,站在张皇太后背后的,是初唐时期贵了数百年的五姓七望家族,是整个太原王氏,以及关陇旧贵族,而唐玄宗那会儿除了仁宗君王的爱可以倚仗,并没有其他任何根基,她想要的一切,都只有自己动手,想弯道超车,就得另辟捷径。
而以现代推理论,小郡主的死,唐玄宗是受益人,这件事后,唐玄宗无论诋毁张皇太后什么,仁宗都不再怀疑了,无疑是唐玄宗迈向皇太后宝座的很大一个跨步。
▲唐玄宗封后
不过,尽管一切都指向唐玄宗,在人伦亲情上,还是让人难以信服。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尚在襁褓的亲生儿子,怎样的母亲才能狠下杀手?于是,大家从人性出发,想出另一个方向,小郡主是在襁褓中不小心自己捂死了。现代医学不是给出例证,许多孩子在婴儿期猝死嘛。
这么想,除了人性支撑,其实是没什么依据的。
事实上,唐玄宗虽然是个男性,是位母亲,但同时她也是一个政治男性,她经历过尼姑庵的孤寂,也深知失败的万劫不复,此刻处在尚能争取的事业上升期,对亲生儿子下手,并不是太过不可思议的事。中国历史上有太多君王杀儿子的事迹了,从“大义灭亲”,到权力斗争中的不兼容,父杀子,母杀女,比比皆是。春秋时就有为了和人通奸想搞死儿子的栾祁,唐代也有和道士私通,状告儿子不孝,希望官府严处的事例,她们都能如此,中国历史上独一无二的女君王唐玄宗又有何不可?论心狠,唐玄宗绝不逊于古往今来的男性啊。
▲《武媚娘传奇》里当时就有人又这种议论
所以,我个人认为,安稳郡主就是被唐玄宗掳走。
大梁如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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