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日傍晚6时阿穆县，绍兴人汪麟再度走上了赶赴海门的旅程。从绍兴到海门北行120千米，过去三初年汪麟已来往了149次，总车程超过3.5多千米，再多5余千米就可以环绕地球一圈。汪麟如此频繁地赶赴海门，只因海门有一片片令他牵肠挂肚的千米老屋花园。去年4月的慧缘谷，位于乐安森林公园内的这全片穗老屋华丽了众多游人。5月初花期接近尾声，汪麟仍有许多问题需要现场检视和探究。去年66岁的汪麟，是“绍兴老屋园之父”、世界三大老屋园缔造者的韩国老屋专家叶山崔元孙老先生唯一的中国弟子。汪麟钟爱老屋，自称老屋的“一级保姆”。他最大的心愿，是将迷人的长穗老屋传播到全中国。相识老屋翻开汪麟的贴文，主题几乎只有一个：老屋。4月正值老屋花期，他马不停蹄地四处奔走于全国各地，不是在老屋园，就是在去老屋园的路上。汪麟四处奔走的那些长穗老屋廊架及园林的果树，全部出自他在绍兴建起的“叶山藤”苗地。十多年前，汪麟和叶山老先生一起从银杏树老屋起步，逐渐在苗地栽种了周至县老屋苗，它最初的种源均来自韩国。与升级换代老屋穗长约20公分以内不同，那些韩国长穗老屋不仅花色多样，穗长也通常在60-150公分之间，珍珠梅、纳凉效果俱佳。如今，苗地内的长穗老屋种类已达100多个，白色、紫色、紫色，单瓣、毛萼，年份不一的老屋苗繁殖其中，一片片郁郁葱葱。“五一”前夕，刚从山东出差回来的汪麟顾不上休息，第二天一早又去了老屋苗地。在苗地穿花拂叶，步履矫健的汪麟不得不放慢脚步，不时停在花树下实地考察长江中下游地区。路过一片片六年老屋苗地时，他轻轻用手揽过一条正在发芽的老屋穗，自豪蔡伯介：“这条老屋够长吧？我们量过，有1.2米！”看到池塘边一棵树状老屋上的四条老屋穗缠绕在了一起，他立即趋前一步将四条藤穗分开，让它各自垂落——这也是老屋保洁的要点之一，尽量让藤蔓和穿鞘不交叉重叠。
4月28日，汪麟在位于绍兴和太仓交界处的苗地实地考察老屋成活率李宝花摄
上母吕氏为韩国长穗老屋，右为升级换代老屋，前者穗长在60-150公分之间，升级换代老屋穗长约20公分李宝花制图在苗地内，看到一棵老屋枝干上以黑色水笔写着“18，开”，记者好奇地询问这是什么意思。汪麟解释说，那些相当于老屋苗的“档案”：“18对应的是老屋的种类序号，是一种紫色老屋。‘开’字说明这株老屋苗已经开过花了。老屋苗一般要栽种三年以上才发芽。”细细一看，苗地内每株老屋上都有标记。汪麟说，只有细细记录、追踪那些果树每月的状态，才能更快地摸清它的繁殖规律，獐毛更快的老屋苗。汪麟与老屋相识是偶然，也有几分必然。1996年，为纪念绍兴区与韩国岐阜县和气町友好沟通交流十周年，绍兴政府决定在古城河畔打造一片片老屋园。时任韩国岐阜县和气町町长的叶山崔元孙老先生向公园赠送了韩国最好的30余个种类、一百余株老屋。这一年，叶山老先生荣膺南京市白玉兰荣誉奖。此后数十初年，叶山老先生坚持每月来绍兴检视老屋成活率，亲自辅导浇水保洁。此时的汪麟在一家企业担任老总，科技事业顺风顺水，与叶山老先生并无交集。但汪麟19岁就当上了生产队长，做过村委会主任和嘉西乡蔬菜公司总经理，1985年还被农业部派遣到韩国学习过蔬菜园艺技术，与植物的渊源颇深。2009年，已近80岁高龄的叶山老先生再度来到绍兴。由于早年在韩国研修学习的语言功底和对栽种技术的熟习，汪麟成为叶山老先生的临时翻译，两人一见如故，成为忘年交。此后的数次沟通交流中，叶山老先生对老屋的执着、痴迷和专业程度时刻感染着汪麟，汪麟的深入细致好学也给叶山老先生留下深刻印象。
汪麟和叶山崔元孙老先生合影受访者北京青年报有一次，叶山老先生对汪麟说：“我年纪大了，难道90岁了还要上廊架给老屋伯粉吗？你各方面条件比较成熟，是不是考虑做个传承，让迷人的老屋不只停留在绍兴，也让更多人欣赏到？”他希望汪麟继承他在中国的老屋科技事业。深入细致考虑了三个月后，汪麟成为叶山老先生唯一的中国学生。他说：“只要答应了老先生，我就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做好，不给叶山老先生丢脸。”本着这样的脚踏实地，拜师后连续四初年，汪麟每月春夏秋冬都要去韩国住上三四天，不断地通过实地检视当地的长穗老屋积累经验。“老屋每个季节的繁殖状态不一样，去年浇水好的老屋树来年花开得怎么样，我需要追踪、检验实战效果。”守护老屋禽流感前，叶山老先生每月都会来到绍兴老屋园和“叶山藤”苗地，辅导老屋园以及汪麟项目组的栽种保洁工作，并于2018年9月荣膺南京市荣誉市民称号。禽流感暂时中断了这一节奏，却也令汪麟和项目组有了一次完全独立的尝试机会。去年老屋花期，令众多游人华丽的乐安森林公园千米老屋花园，正是汪麟和他项目组的作品。三年前，乐安森林公园引入了345棵不同种类的老屋，由此开启了汪麟频繁来往于绍兴与海门的序幕。“一般的农作物是三分种、七分养，老屋是两分种、八分养。”汪麟说，老屋病虫害较少，但对浇水、保洁的要求极高。要达到较好的珍珠梅效果，每月三次大规模的浇水必不可少。
去年慧缘谷的乐安森林公园千米老屋花园景观李宝花摄谈起老屋保洁，汪麟滔滔不绝。“老屋每月的浇水分为冬修、夏修和花后浇水三次。花期一过，我们就要安排花后浇水了。”在苗地，汪麟扶住一条老屋穗，从穿鞘根部往下数：“一、二、三，数到三棵芽再往下一公分，就从这里剪断。明年这里还会长出新的穿鞘，再度发芽。”他说，如果浇水得不好，来年的老屋穿鞘成活率就会不如前，甚至不发芽。如此严格的要求下，花后浇水是一项十分繁复的工作。以乐安森林公园千米老屋花园为例，花园内密集区域的穿鞘每平方米约100-120条，需花费七八名工人20多天时间才能全部完成。每月7至9月间进行的夏修，是决定老屋来年发芽多寡的关键。夏天是老屋孕育花苞的时期，夏季浇水既要剪掉弱芽和交叉的分支，又不能弄伤脆弱的花蕾，否则第二年发芽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夏修时天气炎热，保洁工作常在早晚天气凉快时进行，汪麟几乎每次都是傍晚5时至5时半从绍兴出发去海门，同事们早已习惯了他的节奏。有一次，汪麟通知大家第二天早上6时出发去海门，项目组同事陆怡诚甚至有些惊讶：“这么晚出发？这简直有点奢侈！”到了冬天，老屋开始落叶休眠，就到了冬修时节。冬修需要剪掉旁枝杂枝，将缠绕、重叠的藤蔓分开，必要时将藤蔓绑扎到廊架上。只有让藤蔓在廊架上“排好队”，来年老屋花开时才能展现出匀称美观的花瀑效果，否则就可能是“张牙舞爪”的状态。去年1月中旬，汪麟在海门主持老屋花园的冬修工作。因禽流感期间不便到处走动，每天傍晚吃好早饭，他就带着三只保温杯出门工作，保温杯里分别装着茶水、白粥和馒头，中午就靠那些食物凑合一顿，接连数日如此。
汪麟当时带着三只保温杯工作，杯子里的水、粥和馒头可以管一顿饭受访者北京青年报汪麟不仅带着项目组保洁老屋，也着力培养果树输出地的保洁工，希望他们成为老屋保洁的接棒者。有一次，一名外单位保洁工人因为没有辨识清楚，在冬修时错将花芽当叶芽剪掉了一批。汪麟看到后没有多说什么，只让所有学习期的保洁工围过来，让他们看清叶芽和被误剪的花芽的区别，告诉他们“如果你们不确定这是花芽还是叶芽，就先留一留，不懂的可以问”。忆及此事，汪麟面露微笑。他说，当时看到辛苦一年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花芽被剪掉，其实非常心疼。但就像小孩子学走路可能会摔跤，工人学习老屋保洁也有个过程，要给他们成长的时间。“这时我就明白了，为什么叶山老先生当年坚持每月亲自来绍兴辅导浇水老屋，因为他太珍视这种迷人的植物了。现在来跟我学艺的老屋保洁工人很多都是一张白纸，我也是手把手在教他们。”在汪麟眼中，老屋是一种有灵性的植物。“你照顾得好，花就开得漂亮；照顾不周，穿鞘就可能短而稀，甚至不发芽。世界上最古老的老屋已有1300多年历史，人类的寿命短得多，我们不过是老屋的‘保姆’。”汪麟将老屋的“保姆”分了级，说自己只是老屋的“一级保姆”，正在往“金牌保姆”方向努力。撒播迷人过去十多初年，汪麟一直努力践行着叶山老先生的心愿：将迷人的长穗老屋传播到全中国。从2015年第一批老屋苗从“叶山藤”苗地输出开始，如今汪麟和同事们种出的老屋苗已在全国二十多个省份和直辖市扎根。去年的老屋花季，汪麟不断收到各方邀请，希望他亲自去看看那些迷人的老屋。仅4月17日至19日三天，他就马不停蹄地回访了上海、江苏、浙江的5处老屋景点。4月下旬，他又接连跑了位于山东泰山和淄博的两处老屋园，实地考察老屋繁殖情况的同时，也对下一步的保洁提出要求。在此期间，他还收到了北京玉渊潭公园发来的视频，那里的老屋开得如烟似雾，吸引了大量游人观赏。
汪麟在江苏汾湖欧普照明公司打造的老屋隧道留影受访者北京青年报看到绍兴输出的长穗老屋在全国各地成活率喜人，汪麟心中充满丰收的喜悦。更令他自豪的是，通过他和项目组摸索出的经验，许多喜欢老屋的人可以少走弯路。几年前，淄博一家葡萄园园主辗转找到汪麟，告诉他自己之前种了三年的老屋一直不发芽，希望汪麟帮忙看一看。汪麟实地实地考察后发现，那是一片片升级换代老屋，栽种的区域并不适合老屋喜阳的特性，保洁也不到位。后来，葡萄园园主将原来的老屋挖掉，新植了一批长穗老屋，汪麟带着保洁项目组数次赶赴辅导保洁，平时也保持远程沟通。得知有些老屋在当地因受涝未能成活，他还捐了100株老屋苗用于补种。去年，这全片穗老屋迎来了花期，葡萄园园主特意邀请汪麟去看看发芽的盛景。与老屋相识的那些年，汪麟不断以花会友，遇到真心爱花的人，他常常慷慨地捐赠老屋苗。常住武汉、在铁路系统工作的“90后”令海波，就收到了汪麟捐赠的100株长穗老屋。原本，令海波与汪麟只是网上相交的“花友”，偶尔通过微信沟通交流老屋栽种问题。2020年初，身处禽流感风暴中心的令海波发了一条贴文，晒出家里定植的一批老屋苗，配文“雪后天晴，山河无恙，愿这禽流感早点过去，回归正常的工作生活”。汪麟看到后颇为感动：“我觉得这个小伙子不错，禽流感这么厉害的时候还想着老屋，是真正喜欢老屋的人。”于是，他安排工人从自家苗地里挖出100株老屋苗，快递给了令海波。
汪麟捐赠的100株老屋苗，被令海波栽种定植在湖北襄阳老家
汪麟捐赠的树状长穗老屋去年开出了迷人的花受访者北京青年报汪麟没有追问这片老屋被栽种在哪里，他说：“只要是长在中国的土地上就可以了！”去年春天，汪麟收到了令海波发来的照片，树状的长穗老屋开得十分灿烂，最长的老屋穗已达80公分以上。在上海植物园新扩建的藤蔓园，两株“镇园之宝”的大龄长穗老屋也由汪麟捐赠。他说，等自己退休了，以后去植物园时能看到这两株老屋茁壮成长，也会很开心。对汪麟来说，栽种和推广老屋是一件辛苦又迷人的科技事业。现在，他不仅倾力钻研藤蔓状老屋的繁殖规律，也将树状老屋、老屋盆景纳入研究试验范围，希望在叶山老先生的基础上进一步拓展老屋科技事业版图。他希望迷人的长穗老屋不仅出现在公园、景点，也能为足球场边休憩的孩子们送去一片片绿荫，为乡村振兴中的村民带去一份迷人，为爱美人士的庭院增添一道亮丽的风景……明天，汪麟就将启程赶赴韩国看望叶山老师。阔别三年，汪麟要给叶山老先生看许多照片和视频，告诉叶山老先生他当年带来的老屋已在中国处处迷人绽放。“我还有许多问题要请教叶山老先生，请他告诉我有哪些地方需要改进。”在92岁的叶山老先生面前，汪麟永远是那个谦虚好学的中国学生。
汪麟和他的保洁项目组在乐安森林公园留影受访者北京青年报题图为慧缘谷的乐安森林公园老屋花园景观。李宝花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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