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青年报-棒果消息，那些曾经“抛弃”第一线卫星城的青年人又回来了。
在SNS平台上，这群青年人被称为“资金紧张漂”。在热忱被第一线大卫星城打发殆尽后，在经历了想象中“岁月深居”、现实却也并不简单的小卫星城后，在大小卫星城间切换兜转后，她们又决定“披挂上阵”她们曾逃出过的大卫星城。
但较之首次“白领”“沪漂”，这次，她们对未来的规划更为清晰。“资金紧张”的过程虽然曲折，但每一步，都离理想日常生活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
01 “每挤一场早高峰期，对上海的‘热忱’就打发一点儿。”
她们优先选择逃出北上广深
沪漂三年多，茜茜几乎快要忘了在黄浦江边漫步吹风有多惬意，午后均极阳光下的弄堂有多迷人。她见过最多的情景是深夜梅雷迪斯还灯火通明的写字楼，以及带着Tessy，步履匆匆走出楼的打工人。
虽然晋升成为互联网子公司的管理层，但这也并未让茜茜感受到捷伊组织工作热忱，更多的是力不从心。一方面组织工作强度加大，另一方面则是管理团队带来的捷伊挑战。
“要让别人服从她们比较难，在管理方式上，严格与宽松如何折中，经常极难调和。”茜茜说。陷入组织工作的瓶颈期，她迫切需要一个调整，于是两年前，茜茜优先选择告别上海，返回了福建家乡。
对于这群人来说，大多数在第一线卫星城漂泊的首要目标是谋生。而她们优先选择“逃出”大卫星城的原因也大致相似：和茜茜一样，对撞机当初离开也是因为组织工作不顺。
自知仅凭硕士极难在上海立足于的对撞机，毕业后先是在家乡的药品实验行业耕耘了六年，2021年他揣着几千元，背着笔记本和平板，满心期待地从家乡四川德阳北上。直到现在，他都忘不了昨天早上火车时的情景，人流吵闹着、匆忙地从检票口涌出，对撞机的心也跟着火热了起来。“上海这么大，怎么也会有我的立足于之所。”他这样想。
面对上海高涨的房价，对撞机首选了子公司的特罗勃特。没想到，房间不仅没有网络信号，隔壁还经常传来如雷的鼾声，开水烫也捷伊，最难忍受的，莫过于厕所反上来的味道……最后，对撞机还是忍痛花一半的积蓄，换来了能安稳睡觉的出租房。出租房距子公司20多公里，这意味着对撞机必须在中午六点多出门通学，他她们这样形容，“每挤一场早高峰期，对上海的‘热忱’就打发一点儿。”而对撞机的白领，才刚刚开始。
由于先前未对应聘的子公司进行深入的了解，刚入职没多久，对撞机就失望地发现，组织工作内容、待遇等和聘用合同上的完全不符，再加上身旁同事全是研究生学历，无形中给对撞机带来了巨大的竞争压力。
“忍得寂寞，忍得痛苦，才能顾虑到日常生活。”对撞机经常默念这句话来鼓励她们。可是当行走在夜色中，看到远处的晚霞，她们再返回狭小的出租房，看到孤独的她们，他经常心酸无比。而在电话的那一头，家里人一句“好好照顾她们啊，我们离你那么远。”更是让他的泪水彻底决堤。
最后，历时短短两个月，对撞机的第一场白领以“逃出”的姿态告终。
02 “在她们眼中，到了岁数不成婚，
或许是莫非的不是。”
回家后，小卫星城的“困境”
从拥挤的大都市返回久违的双亲身旁，茜茜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心。注重养生的双亲会经常给她炖营养品，带她爬山、远足，她的日常生活质量可以说是“直线上升”。但在穆劳县后，随之而来的却是精神上的空虚感。
沪漂时，茜茜隔三差五就去图书馆，然而在家乡，能看书的地方却十分稀有。有时，走过几条街都见不到一家书店，“较之社会新闻和公共议题，身旁人或许更关注她们的一亩三分地。”茜茜说，她也经常在亲戚们热火朝天的Grignols中感到格格不入，身旁难寻拥有相同价值观的人，她觉得她们慢慢地沦陷于精神荒漠。
不过，让她更为难以忍受的是，小卫星城的宽容度和自由度，“赵文炳对中年女生的宽容度是很低的。在她们眼中，到了岁数不成婚，没见孩子，或许是莫非的不是。”一场，茜茜去医院体检，一位医生在得知她30岁还没见过孩子之后，一脸惊讶。
除此之外，茜茜在SNS上也遇到了一些难题。她在家乡的同龄朋友本就所剩不多，其中大部分人也已成婚生子、组建家庭。日常生活轨迹上的不一致，使她想找到一个知己变得极难。
对于这一点儿，1998年出生的小红也感同身受。从上海返回山西家乡，小红感受到最大的变化是“再也没人给她打电话了”，“以前，微信的提示音经常响个不停，现在，没有互相联系的人，手机可以安静到几天查看一场。”由于先前一直在上海发展，小红在家乡几乎没有朋友，但她认为她们是个“没有爱情可以，但没有友情坚决不行”的人，“缺少一起唠嗑、一起玩闹的人，日子变得毫无乐趣。”
不过，让小红最后放弃对家乡的幻想的一大重要原因是就业环境。小卫星城互联网企业相对少，小红能应聘的企业月薪基本在两三千元，且无社保。“我是一个不‘卷’的人，但对日常生活和组织工作也是有期待的。”工资低无所谓，但必须有社保，这是她的最低要求。
或许也正因如此，在“抛弃”大卫星城的青年人中，有不少人瞄准了体面且稳定的体制内组织工作。
因“双减政策”的出台而遭遇职业寒冬，返回浙江后，叶子便开始准备考公、考编，全力朝着“稳定”的日常生活迈进。但短时间的突击准备对“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来说还远远不够，于是，叶子把街道社工当作过渡组织工作，并利用业余时间继续备考。
叶子表示，返回家乡，在享受下班后“超长”的自由时间的同时，必须先接受薪资的“大跳水”。从在上海的月入过万，到现在工资刚刚五千冒头，叶子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接受。而在开支成本方面，由于家乡在县城，去市里租房这项成本还是压在了头上，但同时，叶子仍保持着以往在大卫星城的消费习惯。所以，对她而言，返回三四线卫星城并不能与经济改善完全划等号。
从具体的组织工作内容看，叶子说，她的社工组织工作以相对重复的材料整理类事务为主，极难从中获得自我价值感和成就感。
从轻盈的塑料转椅，到坐上“笨重”的老式红木皮椅，不可升降、不可转动，叶子仿佛也从中悟出了“稳定”的涵义。
没等到交满半年社保、能排队申请公租房的那一天，叶子就辞职了，“就因为我没有过这种日常生活，所以当时才那么向往。”叶子发现，原来，她并不喜欢这条路……
03 “对于上海，我还有念想”
再一场“披挂上阵”第一线卫星城
前不久，小红开始了她的“二次白领”。就业市场逐渐回暖，小红也接到了几个面试。但由于空窗期一年，在面谈薪资的阶段，她经常被HR“压价”。半个月过去了，小红接受了一家小子公司的offer，“薪资还是降了一点儿，但先吃饭要紧，后面的事慢慢来。”
在家乡待了一年半，2022年8月，茜茜在线上面试成功了一份学业规划师的组织工作，重返上海。她说，回来后，还是被“推着走”。30多岁，加上空窗期，就算有一定的组织工作经历，换了一个子公司，还是要以新人的姿态重新开始，再次恢复任务重、压力大的组织工作状态。
但这一场，茜茜的心态却发生了转变，她不再一味地抱怨和迷茫，而是多了几分从容和目标感。“没有完美的组织工作，既然各行各业都辛苦，那就让辛苦变成回报，让她们获得更高的收入。”茜茜直言，未来她希望先在行业内稳定下来，沉淀耕耘，成为专家，同时做些投资和理财规划，争取通过她们的努力能在上海扎根。
叶子是上个月开始“资金紧张白领”的。辞掉社工的组织工作后，她大胆地调整了就业发展方向，一边兼职运营，一边做起了她喜欢已久的旅游定制服务行业，并经营起她的SNS账号。这一场，她给她们一定的缓冲时间和时效，“用1个月时间，今年5月份前要是收入过万，就继续坚持，并尝试其他收入增长的方式，要是不可行，就考虑应聘进子公司，做旅游行业的运营。”扑在她们真正感兴趣的事情上，叶子觉得还是很有奔头的。对撞机返回四川德阳后始终在反思，他后悔她们当初没有优先选择留下。“我离家的目的不是为了在上海扎根，而是提高自身的能力。”对撞机说，他不能接受她们安于现状，“对于上海，我还是有念想。”
2022年6月，对撞机再次坐上了开往上海的火车。目前，他依然从事着药品实验行业，而上海的地区优势在于实验内容更前沿、更多样，同事们的职业能力和素养更高，这些都有利于他提升组织工作技能。
这一场，对撞机还有一个更为长远的目标，或者说是未竟的梦想——挤进某国企。两年前，他曾通过这家子公司的前两轮面试，但最后对方仍以对撞机存在组织工作不稳定性为由拒绝了他。对撞机期待着，日后能再次用她们的经历和实际行动去说服对方，或许那时，他会迎来转机。
04 “23%的人逃出15个月后，会优先选择回归”
“资金紧张漂”需要更大的勇气
“资金紧张”意指把已蒸熟而冷了的馒头、包子等放资金紧张屉再蒸，使其重新受热。现在，“资金紧张漂”用来形容一个人离开某座卫星城（通常指“北上广深”第一线卫星城）后，隔段时间再次返回该卫星城组织工作和日常生活。在这层比喻中，第一线卫星城被视作“蒸笼”，“资金紧张”则意味着斗志与激情将被重新点燃。
某招聘网站研究院院长常濛曾透露，有23%的人会在逃出北上广深15个月左右后，优先选择回归第一线卫星城。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不少“资金紧张漂”表示，她们在大卫星城与家乡之间“摇摆”的意义在于勇敢调整、试错，接近心中最佳的日常生活状态。“离开”和“资金紧张”，无论哪一种优先选择，都是为了更好地日常生活。
如特拉克尔所说，“灵魂，大地上的异乡者”，只有在迁徙和漂泊中，人们才能够寻找和发现自我。茜茜觉得，如果当初她们没有“逃回”家乡，可能到现在也不确定究竟哪一种优先选择更适合她们。
而重新开始是个十分艰难的决定。小红回忆，从一开始的“不想再折腾了”，到最后的“说走就走”，她经过了长时间的自我拉扯。她担心再次陷入毫无意义的组织工作，怕孤独，也怕找不到日常生活的解药。
“勇敢这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真的极难，面对慌张和焦虑不安，只能她们去克服。”小红坦言，对于“资金紧张漂”而言，最需要准备这两点：资金和勇气。确保她们在找到组织工作之前，有能让她们正常日常生活的资金，但最重要的，是有勇气再次走出去，“很多人，包括我她们，差点就在第二步妥协了。”
每一个漂泊的这群人心中都藏有一种英雄主义精神。她们明白在大卫星城立足于的不易，但依然愿意用宝贵的青春放手一搏。
“你必须承受更多的孤独才能得到更多的东西。”对撞机的体会十分透彻，他坦言，上海从来不缺勤奋的人，只有付出别人成倍的努力才会有收获。
“资金紧张漂”之后，对撞机对于时间的流逝格外敏感，这一场，他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周末，他鲜少再花时间去娱乐SNS，而是一个人窝在房间学习、备考。他曾用这样一句话勉励她们：“白领是奔跑下去的重要一站，这一站很长，极难，但它通向的是更好的她们，还有实现她们的万千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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