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德基】
不久前，一千万影迷主持人“生员”帐号被封事后吞没热搜。据公开报道，“生员”的影迷多为中老年女性，有“中老年妇女收割机”“养老金杀手”之称。此事引发网民对中老年人线上SNS之困的热烈讨论。
近几年，随着人口老龄化以及互联网的普及等，中老年网民的数量加速增长，ED500上产品的需求愈来愈大，每晚玩游戏、刷智能机的天数也愈来愈长。中老年人沉迷于互联网、轻信互联网谣言、热衷于互联网网购、被诱导红包等问题层出不穷。
位数时代，怎样澄清中老年人SNS需求，怎样保障中老年人权益？从今天起，法制经纬版开设“破解位数时代中老年人SNS困境”专栏，推出系列报道，敬请关注。
● 近几年，60岁及以玩游戏友占网民整体比例加速上升，截至2022年12月，中老年网民规模达1.53亿。许多考察调查报告表明，不少中老年人月均玩游戏时数超过4半小时以至6半小时，沉迷于其中，成“穗序转头族”
● 沉迷于互联网不仅负面影响中老年人身心健康，还带来包括生命安全、财产等一系列风险。许多中老年人热衷于互联网网购，“主持人说啥都信”，家里快递堆积如山；许多中老年人身陷互联网骗子，被骗钱骗感情
● 完善立法与相关政策，建立健全中老年人互联网权益保护监督机制。有针对性地加强对中老年人的互联网教育和培训，教他们增设安全措施，辨别互联网骗子、保护个人信息，提高互联网安全能力，维护权益
● 网络平台要管理好内容，对含有误导、欺诈等内容和行为要及时采取措施，增设便捷的投诉监督机制，方便举报查处。有关部门应加大监管力度，着重打击对特殊群体进行不当引导消费的主体
“嗡嗡……”智能机发出冲击波声，匙子的声音暂停了几秒，厨房里只剩下煮锅的齿颊齿颊声。很快，水果刀和铁板的碰撞声重新响起，可没过一会，第二次冲击波声响起，匙子声再次中断……
温晴偷偷望去，只见父亲把水果刀放到铁板上，双手加速地在围裙上蹭了蹭，然后捧起智能机。温晴只能看到父亲的背影，其左手胳膊在小频率晃动着，她猜想父亲的脸上一定挂着笑容，正在短音频网络平台上留言。
去年61岁的父亲玩短音频很溜，每晚捧着智能机的天数至少七八个半小时。这让温晴从开始的高兴转为忧虑——从家乡赶来上海照料她一家衣食住行的父亲有自己的爱好，似乎没有“老漂一族”那样的孤独；而沉迷于短音频则负面影响到了身心健康，父亲患上了骨质增生，医师给出的治疗方案是涂药膏和减少使用智能机天数。
这不是个例。中国互联互联网信息中心发布调查报告表明，近几年，60岁及以玩游戏友占网民整体比例加速上升，截至2022年12月，中老年网民规模达1.53亿。许多考察调查报告表明，不少中老年人月均玩游戏时数超过4半小时以至6半小时。
刷短音频、交友婚恋、互联网网购、在现场上海人民广播电台打榜应援……他们在互联网世界中放飞自我，有的甚至“茶饭不思”，身陷其中，成为“穗序转头族”。采访中，多名受访者向《法制日报》本报记者发出了类似惊叹：“我的双亲患上‘精神障碍’了，咋办？”
看球刷智能机是常态
沉迷于互联网不能自拔
温晴去年32岁，刚生完孩子。父亲担心儿子的身体，便从湖南家乡赶到上海。与父亲同住的一年天数里，温晴辨认出，父亲对智能机愈来愈痴迷：炒菜时，如果智能机响了，立即调小火，擦擦手拿出智能机看看；拖地时，也会把智能机放入衣服兜里，只要来了信息，就把拖把往墙上一靠；甚至因为刷智能机，在电饭煲装了米后，忘掉按下开关……
不久前，温晴辨认出，父亲和青年人那样，刷智能机到下午一两点。那天下午1点多，她起床上厕所时，辨认出父亲房间还有微弱的亮光。她轻声问了句“睡了吗”？屋里没有澄清，她推开门，看见父亲侧躺在被窝里，戴着耳机在看音频。辨认出儿子进来，父亲慌忙把智能机屏幕关掉，解释说自己“不太困”。
本来，温晴觉得父亲来上海，要照料自己一家衣食住行，周边又没朋友，普通话也说不太利索，能玩玩智能机、看看短音频打发天数，挺好的。可父亲太过沉迷于其中，还时常看球，导致身体每况愈下，时常忘掉要做的事。最近，父亲左手大拇指下方肌肉酸疼得厉害，去医院检查被诊断为骨质增生，医师开了药并叮嘱她“减少使用智能机天数”。
如此沉迷于互联网的中老年人，不在少数。
68岁的夏林梅独自住在上海朝阳常营地区，去年8月新换了第3部智能智能机。“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拿智能机，夜里醒了也要刷会儿智能机，一会Q1518A就心慌。”夏林梅说，最开始用智能智能机是为了和儿子音频通话，后来就慢慢习惯了，一天也不知道要花多少天数“泡”在智能机里。
SNS类App、网购类App、影视类App……本报记者在夏林梅的智能机界面看到，许多青年人常用的App在她的智能机里一应俱全。她熟练地打开这款SNS应用软件对本报记者说：“看，这是我前段天数新认识的朋友，通过‘摇一摇’加的好友，现在每晚都要聊上几句。”
近些日子，夏林梅的“新宠”是这款阅读应用软件，里面各种各样、定期更新的短篇小说让她有了盼头。“和追剧那样，总是想知道后续怎样，有点上瘾。”夏林梅说，自从酷爱看短篇小说后，晚上都舍不得睡觉，“总觉得天数不够用，夜里醒了也要看一会，有时困了，握着智能机就睡着了”。
像夏林梅那样，受访的多名中老年人已经将通过智能机看短音频、网文当成一种消遣方式，从中找寻精神寄托，“感觉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让子女们忧虑的是，沉迷于互联网不仅负面影响中老年人身心健康，还带来包括生命安全、财产损失等一系列风险。60岁的山东人江福自老伴去世后，就酷爱了互联网短篇小说，时常拿着智能机细看就是好几个半小时。有一次做饭，锅里水煮干了他也不知道，差点把锅炸了。“想来确实后怕，细看智能机就忘了其他事情，但又忍不住Q1518A。”江福说。
现场直播网购成剁手党
一不小心掉入陷阱
现场直播风靡后，许多中老年人也与时俱进酷爱了看现场直播、在现场上海人民广播电台网购。
“我妈沉迷于现场上海人民广播电台网购，买回家的带鉴定证书的所谓和田玉和贵金属，快递盒子都堆成山了”“我爸在现场上海人民广播电台花99元买的东西，我在电商网络平台上找到了9.9元的，我爸说我找的东西是假的”……不少受访者向本报记者吐槽自己年过花甲的双亲沉迷于于现场直播网购，还有人说“有精神障碍的老人‘疯狂’起来，甚至超过青年人”。
山东枣庄居民张玲玲最近有点心烦，因为她家院子就要被快递箱子堆满了。“我妈一天到晚在现场上海人民广播电台网购，说现场上海人民广播电台的东西超便宜，家里成堆的农副产品，吃一半烂一半，不知名的保健品拆封了也不吃。”张玲玲说。
她父亲60多岁，时常刷短音频、看现场直播，“主持人说啥都信”，俨然成了一名“剁手党”，刚开始是买食品，后来是衣服、珠宝等，最多的时候一天收到了十几个快递。有一次，张玲玲正好休假在家，她检查了一下父亲买的东西，辨认出许多产品的质量和颜色与主持人介绍的相差不少，许多衣服甚至没有面料标识成分，有的“保健品”包装上写着××口服液、××丸，但右下角用特别小的字体写着水果饮料、压缩糖果等。
来自黑龙江哈尔滨的刘颖也有类似困扰。去年五一假期回到家乡，她辨认出家里堆放着很多玉石、字画、陶瓷花瓶，父亲喜滋滋地介绍自己在现场上海人民广播电台购买的所谓名画、古董。“我妈说这些东西价值几百万元，老板家里出事了，才几百块钱低价处理。要是能找着好的渠道卖了，能赚好多钱。”刘颖听后哭笑不得。
她翻了翻父亲买的“名画”“古董”，辨认出大多单价在四五百元左右，共买了五六十件，花费过万元。其中有一幅号称“价值两万元的名画”，父亲花了上千元买来的，刘颖注意到图案之间的接缝很整齐，明显是机器做出来的，她在网购网络平台一搜索，立马表明同款，定价160元。
有网民戏言：“退货的速度跟不上我奶被骗的速度。”
本报记者采访辨认出，不少中老年人防范意识差，对主持人推荐的所谓投资产品深信不疑。湖南邵阳人赵鹤去年65岁，时常在各种短音频网络平台上刷现场直播。有一次，他刷到有主持人教人做帐号赚钱，对方称可以带着做头像、帐号、剪辑带货音频、挂商品链接等，一天能收入几百元钱，每个月能收入五六千元。
赵鹤心动了，他立即联系对方报课，花了3000元买了课程。可付费后，他辨认出课程讲的都是许多做短音频和带货的内容，专业术语多，初中学历的他根本听不懂。他找对方退课，却被对方用各种理由推脱搪塞，仍每晚给他发送课程链接。
无奈之下，他将此事告诉了儿子。经过一番交涉，对方同意扣掉相关费用后退费，最后退了800元。
“我们中老年人想证明自己还有价值，主持人能把话说到我们心坎上，内心那股火苗就被点燃了，却不知道里面有这么多陷阱。”被坑后，赵鹤很是懊恼。
在线上寻找归属感
各种收割防不胜防
为何“精神障碍老人”愈来愈多？本报记者采访数十位中老年人了解到，他们普遍具有“孤独感”和“脱节感”，热衷于互联网SNS是为了寻求“归属感”。
受访专家指出，社会人口结构逐渐发生变迁，家庭规模小型化、家庭类型疏远化、家庭成员离散化等特点凸显，“穗序族”独居、空巢等现象更易、更早发生。还有许多中老年人为照料下一代，随子女搬至陌生大都市，脱离了熟悉的生活环境，内心的孤独感更加强烈。客观上，中老年人与社会、子女面对面沟通的机会减少，而智能机为中老年人搭建了一个虚拟的生活空间，供他们表达自我、抒发情感，缓解精神的空虚。
《2020中老年人互联网生活调查报告》指出，许多中老年人群体在智能机互联网上呈现“极致孤独”的状态，几乎全天候生活在互联网中。
赵鹤告诉本报记者，为了留住吃完饭就走的孩子们，前两年他在家里装了无线宽带，之后孩子们留下的天数长了，但刷智能机的天数也多了，面对面交流的天数并不多。
夏林梅说：“有了智能智能机后，与儿子在线上联系更加频繁，但他回家看望自己的次数却变少了。”
“中老年人也担心与社会脱节，而互联网世界的从众性给了网民一种虚幻的安全感，让中老年人觉得自己能紧跟时代步伐，与社会有着一定程度的链接，从而找到归属感。”上海德和衡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马丽红说。
66岁的上海朝阳居民陈芸是一位广场舞爱好者，时常通过短音频网络平台分享自己跳广场舞的小音频，有时还会开现场直播。“我在网络平台上发布的作品，很多人都喜欢，他们给我点赞、评论，为了不让影迷失望，我每一条留言都精心回复，但这样要付出很多的天数和精力，压力很大。”
许多中老年自媒体创作者也提到，现实生活的空虚和脱节能够在互联网中找到填补，互联网群组和自媒体网络平台成为生活中重要的归属地。
然而，互联网世界的复杂也让很多中老年人防不胜防。马丽红说，许多互联网运营者通过对Cookie的抓取、对智能机权限的无度索取，对中老年人在互联网的每一步痕迹进行跟踪，从而通过大数据算法，精准抓取中老年人娱乐和情感的需求，信息流投喂、算法杀熟、精准营销，形成层层“收割”的套路。
“不可否认，互联网确实给中老年人的生活带来了便利，也丰富了中老年人的生活，但涉及中老年人的互联网内容也存在不少乱象，很多‘穗序族’网龄较短，缺乏筛选和辨识有效信息的能力，极易被‘套路’，比如购买许多用处不大的‘便宜货’、保健品等，甚至还有的追假明星和网红，被骗钱骗感情。”马丽红说。
上海安理（杭州）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徐霄燕也辨认出，中老年人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相对较弱，信息获取渠道单一，对信息的分辨能力不够，对互联网诈骗手段和常见的互联网骗子缺乏警惕性。由于缺乏对互联网的了解和经验，中老年人更容易被不法分子的虚假信息所欺骗。
“相对于青年人，中老年人对于互联网和新技术的使用能力较低，不熟悉互联网操作和安全增设，容易成为互联网骗子的目标。”徐霄燕说。
公开报道表明，最近司法机关打掉的涉老诈骗中，不少案件触网。
落实网络平台监管责任
提高老人SNS能力
怎样在澄清中老年人互联网SNS需求的同时，保障其权益？徐霄燕介绍，我国对中老年人的保护主要体现在民法典、中老年人权益保障法等法律中，但其对中老年人互联网行为方面的保护尚无具体明确的法律规定，缺乏实操性。
不过，相关部门已经关注到这类问题。
2022年3月1日起施行的《互联网信息服务算法推荐管理规定》明确，算法推荐服务提供者向中老年人提供服务的，应当保障中老年人依法享有的权益，充分考虑中老年人出行、就医、消费、办事等需求，按照国家有关规定提供智能化适老服务，依法开展涉电信互联网诈骗信息的监测、识别和处置，便利中老年人安全使用算法推荐服务。
2021年4月7日起实施的《互联网网站适老化通用设计规范》，对广告插件及诱导类按键进行了明文限制，要求提供适老化服务的网页或独立的适老化网站，网页中严禁出现广告内容及插件，也不能随机出现广告或临时性的广告弹窗。提供适老化服务的网页或独立的适老化网站中无诱导下载、诱导付款等诱导式按键。
在徐霄燕看来，为防止中老年人被骗、促进中老年人正确线上SNS、促进线下交往，应该从多个层面综合发力。
“完善立法与相关政策，建立健全中老年人互联网权益保护监督机制。完善中老年人保障的相关立法工作，针对中老年人互联网权益保护问题制定具体明确、切实可行的法律法规和政策监督机制。”徐霄燕说，同时要加大法律法规、政策的宣传和执行力度，提高全社会对中老年人互联网权益保护法律和政策的认知度，确保法律法规政策有效执行。
徐霄燕建议，还要加强对中老年人的互联网教育和培训，通过提供针对中老年人的互联网技术培训和互联网安全教育，教他们怎样使用互联网和新技术以及怎样增设安全措施，怎样辨别互联网骗子，怎样保护个人信息，提高他们的互联网安全能力。
网络平台的监管责任也要落实到位。“对于互联网网络平台，应加强监管，建立健全责任追究监督机制。”徐霄燕说。
上海德和衡律师事务所高级联席合伙人易燕提出，要通过互联网网络平台加强反诈宣传，对中老年人的反诈宣传要有针对性，比如利用大数据计算，总结出60岁以上中老年人最感兴趣的类别、领域、表现形式等，结合中老年人的偏好来进行反诈宣传。
“对于网络平台而言，要管理好内容，对含有误导、欺诈等内容和行为要及时采取措施，增设便捷的投诉监督机制，方便网民辨认出不当内容及时举报。有关部门也应加大监管力度，着重打击对特殊群体进行不当引导消费的主体，并加大宣传力度，提升中老年人互联网素养和安全意识。”马丽红说。
受访专家指出，社会各界要加大对中老年人群体的关注和支持，鼓励社会组织、志愿者等参与到中老年人互联网权益保护工作中，为中老年人提供更多的帮助和支持，多组织许多线下活动，帮助中老年人建立身心健康的、可持续的SNS模式。
（文中受访中老年人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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