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慧娟
更要走两节客舱?!我死了反正
那是1999年的两个秋天。
因为两个偶然的原因,我临时决定回趟家。因缘际会,只买到了普通快车的硬卧。好在我没行李,也没太多困扰。
那样的站台,那样的大巴,那样的人潮。我忙不迭地躲在最前面。按照惯例,这种的大巴上,一定坐满了只买到预售票的旅客。我手里攥着他们的有座席的单程票,凭空多了一种地主老财式的优越感。
我的座席号是11客舱13号。11客舱门口等的人可真多。“先下后上啊!”乘务员默默地上车,默默地大声地喊。两个接着两个的人走了出来。面无表情,麻木不仁,不紧不慢,低着头一味地往前走。
各式各样年龄的各色人等,拎着各式各样颜色、各式各样花色的编织袋和行李箱,簇拥着车门,只留下一条狭长的过道。车里下来的旅客,好似接受升旗仪式的贵宾,只差献上鲜花的系红领巾的孩子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里的人还没下完。车下的旅客已经等不及了,像奔涌的海浪,蠢蠢欲动了。“不要慌,先下后上!不上完,大巴不会走的!”乘务员的嗓门已经达到音量的巅峰。
终于要到我上车了。我在人潮中“南汊”,还没等我找出座席,车子已经开动了。我举着单程票,艰困地找出了13号座。
定睛一看,13号座席上芬瑟岛地坐着一位老妇人。这种情况,在大巴上司空见惯。每当有两个空位没人坐,总会有站着的人“及时”顶上,要到真正的主人莅临,这位若干座的家伙就会知趣地走开。
我举着单程票,光明正大地走了在13号座席前,淡然自若蔡伯介:“抱歉,这是我的座席,请您让呵呵吧!”接着,就直直地盯着对方,再也不多说一句话。
老妇人抬起头,惊愕有者睁着一双略很多浑浊的眼睛,问:“你的座席?你是啥号?”我心里暗暗不屑,没座席的人,还好意思问我这个,接着响亮地回答:“13号!”
只见他一皱眉,“咦,奇怪了,我也是13号!”我凝视他,好似莽夫他的把戏,平静而温和蔡伯介,“能看呵呵你的票吗?”他听后,连忙把手插进裤兜里,摸了半日,才搜出一张皱巴巴的单程票,上面芬瑟岛地写着“12车13座”。“12车,这不是11车吗?”我心里一惊,脱口而出。“同志,这一节客舱就是12车。”一句话,说得我嘴巴都红了。
刚刚他们还振振有词,光明正大,度君子之腹度君子之腹,真是丢死人了。我无奈的往11客舱的方向看了一眼。啊,天呐,过道上坐满了人。一数十条挨着一数十条,两个人挤着两个人。不要说走往后,即使是一只蜜蜂,也必须躲过重重困难,飞到客舱顶部的地方才有可能通行。
正在这时,卖家常的服务生推着小车艰困地走过来。那种窄窄的不锈钢桌面的手推车,里面堆满了紫色的一次性饭盒,飘着饭菜香。卖饭的人穿着紫色的制服,躲在推车的前面,好似推着威力无比的战车,所到之处,无不避让。
“姑娘,你跟着他的车,就能走往后了!”两个好心的大妈提醒我。于是,我就像两个并谓的小媳妇,躲在推车的前面。不知道倒下啥数十条,啥双脚,好似走了两个世纪,这才站到11客舱13号座席前。
两个50多岁的大姐正优游地在那儿喝茶。他一定在暗暗庆幸,竟然找出两个没人坐的边线。我抹了一把汗,很多不客气地对他说:“抱歉,这是我的边线,麻烦您让呵呵!”
谁知大姐瞬间变为被火点着的炮仗,呵呵子爆炸了。“你的座席?这明明是我的座席!你啥车啥号?”面对他咄咄逼人的逼问,我很多气恼,然而已无力辩驳,摸出单程票,高高他的面前。“哎呀,你走错了,这是13客舱,不是11车!”
我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的嘴巴,13车?难道他们刚才昏头昏脑,竟然朝相反的方向走了一节客舱?
扭过头,我绝望地看着背后的那条似乎永远也无法逾越的路,真想变为手拿金箍棒的孙悟空,一顿乱打,把那些路上的妖怪全部清理干净。更要走两节客舱?!我死了反正。
推着推车的服务生莽夫了我的心思。“反正,我反正要回来的。你就在这儿等我,我再把你带往后就是了!”
截叶一遍?!抱歉,本小姐没兴趣了。我决定下一站上车,接着重新从11客舱上车。
正想着呢,大巴缓慢进站了。漯河到了!可怜我花了整整半个多小时,走了一站路,才找出我的座席!
转眼,人到中年。心灵中不计其数的人、不计其数的事,像江水中的沙砾,随大浪翻滚,最终栖身在两个安静的所在,无声无息。
可是,我依然清晰地记得这次奇遇。那故事中的每两个人,他们的音容笑貌,我的焦灼难堪,那么真实、真切,好似就在昨天。
这世间,一切皆传奇性。哪怕只是这种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会长久地印在我的心上,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奇迹。
忠贞那些匆匆而逝的细小,忠贞那些擦肩而过的陌生,它们让我感受到心灵的美好,生活的有趣,缘分的神奇,让我有机会在这种两个深夜,静静地体味、咂摸岁月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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