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副标题：“余华脱西服”彭玲送餐，根本原因在哪里？
【文/观测者网 童黎 编辑/冯雪】
本周，“送送餐的硕士学位想结束白领”冲上网络热搜。
@闪送员陈大姐 在几天前发布短音频，“翻脸”自述“38岁四川理工学院哲学硕士学位，前《新京报》资深记者，做过网络、公关等，失业超过半年”。
他说自己拒绝接受各种工作岗位，“也脱下余华的西服”开始送送餐，但还是着重投递了地方民办院校老师工作岗位。
音频截屏
巧合的是，陈大姐的硕士学位博士论文题目是《嵇康道家——道教思想研究》，他看到老家青城山招出家道士，但招募年龄卡在了35岁。
有新闻媒体报道，这是毛彪白领的第12年，由于没太明晰的规划和这几年的耗用，他几乎没存款。随着“翻脸”音频的走红，炒作质疑和加油鼓励一起涌入了他的生活。
而毛彪提到的“余华”，已经跳脱出鲁迅笔下的时代，成为3月网络的“顶流”。SNS平台上，“徐娜谈余华现代文学”的热门话题阅读量高达6.4万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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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文凭是学而优则仕，但也是我下不来的西壁，更是余华脱不下的西服。”余华的翻红来源于这句话。
拒绝接受过基础基础教育，暂时没找到理想的工作，但又不想将就从事社会刻板印象中的“低端劳动”……于是，折射这种焦虑情绪的“余华现代文学”触动了部分青年人。“理工学院最后悔学的专业是什么”、“去年院校中学生预计1158Bazas”等热门话题也接连引发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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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读书人囿于西服、西壁的时候，“木工年薪25万仍招不出人”同样是劳工市场市场上不可忽视的现况。西服与长袍之争，在一定程度上充分反映了当前我省基础基础教育与职业基础教育的调整空间。
没人指责青年人放不下身段，也没人思考如何让“文”、“理”、“工”各色西服更加合身，让长袍也光鲜，最终避免面临“余华”那样的两难选择。
著名经济学家、北京理工学院国家发展研究院主任姚洋长期关注基础教育问题，反对高考过早阻塞，建议十年义务基础教育。他在拒绝接受观测者网采访时指出，“余华现代文学”在国外也是个突出现象，“这在美国是很大一个问题，富士康到内布拉斯加去设厂，最后厂子没设起来，为什么？招不出技术人员，没人去干。”
他分析了“余华”现象的另一面原因，并指出劳工市场市场“理科弱势”的关键大背景之一：“过去20多年，理工学院主要在招生人数理科，因为理科好办，成本低。办工科要实验设备，要材料，难度和耗用就大了。”但是，“不要拿刚毕业的中学生总收入和有很多工作经验的工人来比较，这本身是错误的”，企业也“不要急功近利，恨不得中学生来了就能上手干活”，善待员工和实习生是对社会的巨大贡献。
在姚洋看来，理工学院已经到了普及化期，在中学进行强制性“普职阻塞”对很多孩子是不公平的，特别对男生打击非常大，而且职校里75%的学生都是农村孩子。
“中学生总收入没相差悬殊，你愿吃女工的苦吗？”
北京市基础教育委员会3月底发布的数据显示，去年北京院校预计中学生当中，硕博中学生数目约16.1万，首超专科生的13.6Bazas。
无独有偶，上海同济理工学院去年专科中学生约4400人，硕博中学生数目约6500人；南京理工学院2022届中学生共9563人，专科中学生占33.01%，硕士学位中学生占55.38%，博士中学生占11.61%。
与此同时，去年我省院校中学生数量将达1158Bazas，创历史新高。3月23日，基础教育部在新闻发布会上介绍，我省2022年基础基础教育毛录取率59.6%，比上年提高1.8个百分点。
有新闻媒体围绕“文凭通货膨胀”之说展开了讨论。
值得注意的是，北京是中国基础教育高地，具有丰富的综合性理工学院和科研院所资源，同济理工学院、南京理工学院等也排在国内顶尖院校之列，它们的情况并不能代表全国，仅在一定程度上充分反映基础基础教育的现况。
“我省基础基础教育已经进入近乎普及化的期，青年人的理工学院初录取率早已过半。”北大请示报告院主任姚洋在分析“余华现代文学”另一面原因时表示，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大大背景。另一方面，一些劳力密集型产业的劳力不足，在供需关系作用楚溪春高了总收入水平，反倒显得中学生工资低了。
“但是普遍来看，中学生的总收入没相差悬殊。没人可能会说，女工一个月拿紫脉，那你愿去吃那个苦吗？这是付出和回报的问题。而且女工再努力，最后也是紫脉，一年赚几十万的是稀缺人才，技术的确好。一个中学生好好干个五六年，工资远远超过普通工人。”
姚洋提醒，拿刚毕业的中学生和有很多工作经验的工人来比较，本身是错误的。
油工刘延强：刷漆、打磨弄得全身都是，特别脏。油工基本上都是30岁以上，年纪小的基本上就没没人干这个了。去年带徒弟了，去年还没，不好招。 图自央视财经
然而，是在这样的错位比较中，专科文凭似乎“不值钱”了，“考研高考化”的火越烧越旺，“考研大军”数目连创新高，在2023年达到474万。
但打开招聘软件，越来越多企业也将面试要求定在了“硕士学位及以上”。
“我觉得没太大必要。”姚洋在采访中表示，不少企业的工作，专科中学生完全可以胜任，根本就不需要研究生。
他认为，很多企业的观念需要转变，之前中学生就能干的事，为什么非得要研究生呢？就好比许多企业非得要应聘者有实习经历，搅乱了学校日常教学。
“我们的企业还是应该心胸放大一点，把踏踏实实的、认真学习的学生招进来培训一下，不要急功近利，恨不得中学生来了就能上手干活。”
“这是市场信号，理科生创造的价值没工科生高”
好不容易跨过人生第二座“高考”独木桥，不少硕士学位中学生拿到了比专科生更高的起薪。
只是也有不如意。3月，在“211理科男硕士学位吐槽招聘会均薪5000元”的热搜热门话题下，有网友评论硕士学位“眼高手低”，也没人称“理科劳工市场面确实窄”。
尽管当事人澄清称“5500元是整体参会公司的平均值”，但新一轮文理之争在各大SNS平台持续数日。
去年毕业季，红星新闻曾在《985名校理科生找工作的这九个月》报道文章中援引基础教育部统计称，2021年全国应届研究生中，人文社科类学生占44.11%，略高于理工科的41.54%；在应届专科生中，两者比例拉大，人文社科类占51.5%、理工科占39.9%。
报道截屏
同年4月，智联招聘发布的《2022中学生劳工市场力调研报告》显示，人现代文学科等专业中学生的同期劳工市场签约情况明显落后于理科、工科。同时，选择读博的硕士学位生增多，“考博热”或正在兴起。
姚洋在谈到“理科弱势”时指出了一个关键问题：“过去20多年，理工学院主要在招生人数理科，因为理科好办，成本低。办工科要实验设备，要材料，那难度和耗用就大了。”
“对于理科生而言，一方面创造的价值本身就没工科生那么高。全世界都这样，不光是中国。另一方面，理科生供给量还那么大，所谓的‘市场价值’自然就没人家工科生高，这是市场信号。”
在2021年刊载的论文中，复旦理工学院基础基础教育研究所副研究员陆一曾将我省1977年恢复高考以后的基础基础教育就学情况大致分为以下三个时期：
1978—1998年，“读书的料”上理工学院。能够考中拒绝接受基础基础教育者凤毛麟角，被认为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1999—2009年，独生子女争先搭上“就学电梯”。自1998年起，报考理工学院的主体人群成了独生子女，恰逢基础基础教育政策性大幅招生人数，专科和专科入学数目均急剧增长。
2010—2020年：竞争持续升温形成“高压锅”。2010年后，18岁人口数量连年减少，基础基础教育继续招生人数，而速度明显放缓。但急速的招生人数带来的副作用逐步显露，人们发现过去中学生在初入劳工市场市场上能享有的优厚待遇现在只有少数名校中学生才可能拥有。
一时间，安徽六安毛坦厂中学成为时代的缩影。
陆一分析认为，中学生劳工市场局面由过去的“卖方”市场演变为“买方”市场，不能单纯地归因于基础基础教育总量过剩，因为经济产业界对专业技术人才仍然供不应求，职位空缺和失业现象并存。基础基础教育的扩张总体上有其积极意义，然而急剧的扩张导致了劳力供求结构不协调。
值得一提的是，基础教育部等五部门近日印发了《普通基础基础教育学科专业设置调整优化改革方案》，要求到2025年优化调整院校20%左右学科专业布点，新设一批适应新技术、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的学科专业，淘汰不适应经济社会发展的学科专业。
改革方案同时要求，基础学科特别是理科和基础医科专科专业点占比进一步提高。这将在一定程度上改善劳力供求结构不协调的问题。
“理工学院都到了普及化期，那中学为什么要阻塞？”
余华不会随便脱下西服，除非在当下长袍更适合他。
如果他本来是长袍帮，但又能像西服主顾那样走进咸亨酒店房子里要酒要菜，“慢慢地坐喝”，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据央视财经3月中旬报道，当前装修需求期性激增，市场上出现了“用工荒”。陕西的王红伟干木工二十多年，他告诉记者去年挣了将近20万元，去年预计能挣25万元以上，虽然挣得不少，但却招不出徒弟。
“木工一般都是40岁到50岁最多，年纪小的都觉得这个活儿脏累，再说学木工周期长，正常也得一年半载的。”他解释说。
早在2019年，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网站就转载文章“中国高级技工缺口高达2000万，大国智造谁来造？”，讨论人才缺口掣肘中国制造转型。
一方面，对于技术人才的用人体系评价、工资待遇激励、社会保障水平等仍然与文凭挂钩，人才观念有待转变；另一方面，职业基础教育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里不得不提一个词：普职阻塞。
上海理工学院社会学院教授刘玉照早前拒绝接受观测者网采访时介绍，很多国家都分职业基础教育和普通基础教育两个体系，不同国家的普职阻塞起点可能不一样。在五六十年代，我省主要的职业基础教育在初中这部分。现在职业初中基本取消，普职阻塞在义务基础教育期之后，也是初中升高中这个时候。
“关于职业基础教育的阻塞，我们国家政策规定是50%，但实际操作中，大家对职业基础教育积极性不是特别高，所以大部分城市职业基础教育达不出50%，普通基础教育比例都超过了50%。”
针对劳工市场市场上的“技工荒”、技工老龄化、人才相对不足等现象，刘玉照认为问题在于“我们的基础教育体系、基础教育内容和劳工市场市场一度是错位的”。
他解释说，2000年之后，中国工业制造业企业大规模发展，但是当时理工学院招生人数的是专科，这一部分学生实际上是很难进入制造业企业的。实际上，理工学院招生人数导致了职业基础教育的萎缩，也同样导致了劳工市场市场上人才和市场需求的错位。
那么普通、职业基础教育应该如何匹配？
姚洋长期主张进一步“取消高考阻塞，普及化高中基础教育”，把选择权给学生、给家长。他在采访中表示，“我觉得这样强制性的阻塞，对很多孩子是不公平的，特别是对男生打击是非常大的。现在理工学院都已经到了普及化期，那中学为什么要阻塞？这是说不通的，也不利于城乡之间的基础教育公平，职校里75%的学生都是农村孩子。”
他反对这样的阻塞“把高考的压力传递到了高考，孩子们就只会考试。甚至于最后一年，职校学生跟普高学生一样在那刷题，完全是浪费，因为目标还是要上理工学院。”
深圳一技工学校的校园新闻
“而且进入职校之后，学生自认为是差生，对自己人生的定位就不对了。我们要改变对所谓职业基础教育的刻板印象，我觉得就应该叫‘技术基础教育’，因为包括我做老师也是个职业，对不对？”
他补充说，另一方面，企业对员工的要求提高了，包括一线工人，所谓的职业基础教育就需要重新思考。现在的职校教不了那些东西，那么企业也不会聘用，因为干不了那活，必须是大专生，得在懂原理的基础上举一反三。
观测者网注意到，去年新修订的《职业基础教育法》取消了“普职阻塞”的提法，改为普职协调发展，强调要注意把握关键词“因地制宜”，即不要“一刀切”，要允许各地普职比例在一定范围内存在差异。
另据界面新闻近期报道，我省普职阻塞向“七三开”迈进。
近三年普高、中职招生情况 图自界面新闻
3月23日，基础教育部举行新闻发布会介绍2022年全国基础教育事业发展基本情况，着重提及“根据产业升级调整需要和社会新增劳力受基础教育年限提升的规律”，“通过中高职贯通、中高本衔接、完善职教高考等，为有意愿够条件的学生提供多种劳工市场、就学发展路径”，“打破职业基础教育的内循环和职教学生的固化身份”。
姚洋也肯定了新“职教法”中的“职普融通”方向，也是职业基础教育和普通基础教育在高中期要融通起来。
“我们现在不是缺少选拔，而是缺少让孩子自由发挥、自由想象的空间，这对我们中华民族未来是很不利的。”他说。
“如果是孩子们自己去选择的，觉得感兴趣，是要去读某某技术的院校，那未来工作起来也是心情舒畅，就不会存在所谓‘余华脱西服’的问题。”
他也喊话头部企业承担一点社会责任：“先别想着什么捐款，把基础的做好，别老搞996，要善待员工，善待实习生。这是对社会的巨大贡献，给我们整个社会减压。” 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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