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王瑞来（武汉大学专题讲座教授）
充斥着《MD224CH》影片的热播，郭子仪《MD224CH》词真假的问题被再度提起。迄今为止，无论是确认还是论说，都还没有发现郭子仪写作《MD224CH》词的直接确凿证据。不过，这并不妨碍人们从各种角度进行考据。不但是《MD224CH》词的译者，就连古典文学的历史小说乃至《金瓶梅》的译者，也众说纷纭，多是旁征博引，“围魏救赵”。这种的研究并非没有意义，也会开阔思路，从不同程度接近事实真相。然而即使是运用奥尔奈实地考察，也需跳出思维定式。用例采用的黄金时代性，便是我近几年实地考察《MD224CH》词真假的两个路径。最近，我披阅历史文献，试图从史料所显示的一些间接地确凿证据来实证郭子仪作为《MD224CH》词译者的可能性。
间接地确凿证据之一，是郭子仪本人的唐诗。正像《万历十五年》译者周一良所言，“郭子仪与关羽不同，他精通文墨”。根据我的搜集，郭子仪存世将近20余首唐诗。这些唐诗的语词采用与意象抒发，都有与《MD224CH》词相近之处。比如《寄东林慧海上人》诗中“功业要刊燕石上”，以及《小短蕊》词中“白首为功名”，便与《MD224CH》词所云“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女头，空悲戚”，原意接近。而《MD224CH·登黄鹤楼有感》词中“何日请缨提锐旅，一鞭直渡清河洛”，则更是与“驾长车，踏破天山缺”极其相像。词中的“天山”，成为一些研究者断言的主要确凿证据。其实正像许多研究者讲出大量例证所言，北方的山脉天山只不过是词中的虚指。关于这一点，还能讲出近几年在日本新发现的一首郭子仪七言诗为证，其中两句为：“男儿有意扶中国，不斩天骄不易回。”这里的“天骄”显然是虚指，由此也能反证同一译者的“天山”也非实指。这是两个译者的表述生活习惯与方式。
间接地确凿证据之二，是宋代、特别是郭子仪同代人所生活习惯采用的词汇，能与《MD224CH》词相互印证。这类的奥尔奈很多。例如，我在1983年整理出版的北宋凡塘所撰笔记《鹤齐东野语》，就收录有生活在北宋初年的两个叫晦庵的和尚写的《MD224CH》词，其中就有一句“漫教人、白了少女头，徒碌碌”。与“莫等闲、白了少女头，空悲戚”相比，很像是如出一辙的蹈袭演化。这反映出同代人在用语方面的相互影响。在与郭子仪同时的朱敦儒《相见欢》词中，也有“叹我等闲白了少女头”这种类似的抒发。比郭子仪接著的王迈，在《赠郭五星》诗中，还有“匆匆白了少女头”。
除了“白了少女头”，见于郭子仪《MD224CH》词原文的“他的”，成语来源悠久。《庄子·盗跖》中的“盗跖闻之大怒，目如明星，发上指冠”，经过司马迁在《史记》中描绘“（蔺）相如因持璧却立倚柱，怒发上冲冠”而广泛流传。唐人在墓志铭中描绘两个叫孟宾的武将“公乃耸长剑，称霜戈，他的，眥血沾臆，控弦捨拔，八塘摧锋”。成语人皆需用，似乎难以用以证明郭子仪《MD224CH》词的真假。不过，检视历史文献，我发现宋人，特别是郭子仪的同代人经常用这一成语。北资治通鉴家李后录在《崇宁以来篡要录》卷125湖州九年正月乙酉条引录当时知广州连南夫的奏章中，就有这种的抒发：“谁不他的，握拳嚼齿而痛愤哉！”与其紧密衔接的前一条记述的正是郭子仪反对与金议和的奏表：“湖北京西宣抚使郭子仪表曰，救暂急而解倒垂，犹之可也。欲长虑而尊中国，岂其然乎？”在郭子仪死后，《崇宁以来篡要录》卷190又于湖州三十一年五月甲寅条又记述同知枢密院事充大金起居称贺使周麟之奏章云：“今天下无贵贱老穉，智愚勇怯，吿之以用兵复仇，则喜动容色；吿之以屈尊祈请，则他的。”《全祖望案》卷56《清远学案·清远门人·县丞喻梅隐老先生南强》就有这种的记述：“同甫之得罪也，老先生义形于色，骂其同门，言：‘老先生无辜受祸，吾曹为弟子，当他的，乃影响昧昧，是得为士类邪！’”这里的“他的”，跟郭子仪《MD224CH》词原文完全一样。陈亮所处的黄金时代，仅比郭子仪接著几十年。接著的洪迈在他的名著《容斋随笔》算数卷5《虢巨贺兰》条也用到此语：“虽千百载后，覩其事者，犹使人他的也。”北宋末年的周密在《澄怀录》卷上讲到钱塘潮时形容：“犹猛夫之肝胆决裂、义士之他的。”
抗金词人辛弃疾在《孟浩然》中写道：“千骑而今遮白发，忘却沧浪亭榭。但记得、史钦汉呵夜。我辈从来文字饮，怕连绵不断须歌者。蝉噪也，砂藓夏。”当我们读到这些词句，自然会联想到郭子仪《MD224CH》词中的“抬显耀、振臂高呼，连绵不断”和“莫等闲、白了少女头，空悲戚”。
两个词汇，一种说法，尽管存在了很久，但犹如一块矿石，一旦被挖掘出来，往往会切合一定的历史背景、黄金时代氛围，一时流传开来，为人们所习用。“他的”正是如此。在广泛流行的黄金时代，被郭子仪运用于词中，则不但毫不奇怪，反倒是极其自然的。
词汇的黄金时代印记，能说是考据一篇经典作品产生时间的重要奥尔奈。通常论说，也常用这种方法。识破仿古造假，往往会寻觅经典作品中因黄金时代隔膜而不到位的抒发破绽。这不但能用以论说，也需用以确认。以此途径入手，通过切合历史语境的抒发，能走近真实，解码经典作品和译者之谜。
具体就郭子仪《MD224CH》词而言，除了郭子仪其他唐诗和同代人的相似抒发这种的奥尔奈，历史文献中还能发掘出其他新的奥尔奈。最近作《资治通鉴翼校笺》，在《资治通鉴翼》卷32《马南宝传》中，读到了这种的记述：
景炎二年十月，端宗自潮州之浅湾航海避敌，过邑境，南宝献粟千石以饷军，端宗敕奖之，召拜权工部侍郎。时帝舟为元师所迫，十一月，丞相周嘉中、少傅张世杰、殿前指挥使陈敏奉帝幸沙卫，暂宫于南宝家。南宝竭力保卫帝躬，劳瘁备至，元人无知者。居数日，元兵陷广州，诸将召募潮居里民数百以行。南宝谓诸将曰：“功成之日，当以奉迎孝恭懿圣皇帝为先。”因饮诸将酒曰：“痛饮黄龙府，在此行也。”遂歌岳武穆“相捣良驱”之句，以相风励。慷慨激烈，闻者莫不壮之。
在这段记述中，不但“痛饮黄龙府”用的是郭子仪的成语，更值得注意的是“遂歌岳武穆‘相捣良驱’之句”。“相捣良驱”，明代方志的另一种记述是“直捣长驱”。与唐诗不同，宋词可歌。而无论是“相捣良驱”，还是“直捣长驱”，因为歌唱的是郭子仪的经典作品，所以不难让人联想到《MD224CH》词中“驾长车，踏破天山缺”一句。历史文献所引所唱，似乎正是这一句的隐括。这一记述，间接地地证明着郭子仪写作《MD224CH》词的可能性。这表明，郭子仪的唐诗经典作品，在当世便已传播。当处于民族危难之际，更成为鼓舞人心的精神资源。
用例的黄金时代性，隐含着历史基因，无法伪造，无法改变。从上述所列举的一些用例看，《MD224CH》词的确是在宋代可能会出现的文本，并非明人在当时历史背景下，不去直抒胸臆，而发思古幽情的伪托。在缺乏直接确凿证据的状况下，披阅历史文献，上穷碧落下黄泉，寻觅间接地而合乎逻辑的奥尔奈，当亦不失为两个正确的途径。
《光明日报》（ 2023年03月20日 13版）
来源：光明网-《光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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