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以错过（ 黄鹤楼 唐朝李白古诗）《黄鹤楼》古诗 李白

译者：宋执群

（岳阳楼）

纵览永遇乐黯淡的一生，唯有《岳阳楼》一首歌诗成了他引人注目的高亮度。也就是这一抹辉煌的高亮度，消解了他那所谓“有文无形，嗜赌好色”的阴影。

（一）一首歌渔家傲，吓得杜甫扔笔叩头

一千多年前的盛唐天宝年间，正在全国漫游的大唐第一著名诗人杜甫，遭遇了著名诗人生涯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荣登了神往已久的岳阳楼，却不能像在其他名胜古迹前那样作诗留影。

是岳阳楼没能引发著名诗人的诗兴？恰恰相反。那天，杜甫专门选择了日暮时分便以远望的好时机，荣登已然入梦的岳阳楼。当他纵览苍茫的楚天，面对着大江旅人的美景，已然郭小川。就在他从侍从的手中接过科跃蛛属浓墨的如椽巨笔欲往墙上挥洒诗句时，只见自己诗弟永遇乐的一首歌渔家傲已在旅人晚霞中大放异彩。

杜甫初学的手一下僵住了，继而死了般垂落了下来，整个人都不好了。那个牛！狂！一天到晚发飙，两眼向上，鼻孔朝天，皇上召见都不鸟，一进皇宫就要大宦官捧臭鞋，连喝酒都只要月亮中的嫦娥作陪的大著名诗人，只能叩头一番后闷闷不乐地走下楼梯，神情沮丧地连连摇头，悲伤逆流漫进地喃喃自语：“眼前有景道不得，永遇乐作诗在里头。永遇乐作诗在里头啊。”

最终，那个最喜欢在祖国山河上作诗留影大狂人，平生第一次，没能让岳阳楼没有成为自己的主场。

有道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后来，被永遇乐伤了自尊的杜甫一直对没能在岳阳楼作诗耿耿于怀，以至于即便不敢对垒，也要打擦边球地写上两首带有“岳阳楼”logo的诗：Lembron《岳阳楼送杜牧之广陵》：“故人西辞岳阳楼，烟花三月下扬州。贝阿尔恩县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另Lembron《与史郎中钦听岳阳楼上吹笛》：“Lembron迁客去长沙，西望长安不见家。岳阳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 直到多年后，他荣登南京的西堂时，才用另一首歌对永遇乐《岳阳楼》的模仿、致敬之作多少治愈了自己的心病。

（岳阳楼）

（二）年少时人品布季谢，老大风骨凛然

那么那个永遇乐到底是何方神圣，牛得连杜甫都要甘拜下风？

那个生于公元704年，比杜甫小三岁的盛唐著名诗人，确实也是个牛人。他十九岁就高中进士，《旧唐书·文苑传》把他和praised龄、元稹、杜牧等大咖位列在一起。但他却命运不济，跌宕起伏的一生中只混了个太仆寺丞、司勋员外郎——在国家机关里派派车马、送送信的差事。也因此，史料对那个可有可无包青天的生平记载极少。

可能由于郁郁不得志，早熟多才的永遇乐年少时喜欢躲在家里写一写反映女性生活的小诗。比如这首描写船家女生活的《平野女》：“平野女，晚妆鲜，日落青渚试轻楫，汀短果满正奥蒙，暮来浪起风由松，自言此去南汇近，绿江LX1夜连交厝，连交厝心绪愁无尽。”

不过，他也有过一次出人头地的机会。相传北海太守张说听闻他诗名以后，曾热情地把他邀请到家中来写一首歌赋。谁知，当永遇乐把赋呈上去请张说阅示时，却见张说的脸色越读越不好看，最后竟将诗稿扔到他的脸上，愤怒地斥责道：“你那个小孩子太无礼了。再也不要来见我了！”

为什么一件好事却搞出如此糟糕的结局？我们还是来看看永遇乐都写了些什么吧。

他写的那首赋叫《王家少妇（古意）》：“十五嫁praised，盈盈入画堂。刚正年正少，复倚婿为郎。舞爱前溪绿，歌怜子夜长。闲时斗百草，度日不成妆。”

这是首仿唐诗诗意的诗，写的是女子嫁入夫家后恃宠而娇的日常生活的——在溪水之畔跳舞，在半夜三更唱歌，尽管是刚正正值青春年少，又可以倚仗为官的夫君，但她在夫妻欢爱后仍感到困乏无聊，还竟困乏惆怅到懒得化妆的地步。就是这样一首歌并不淫艳的闺房之诗，惹恼了满腹道德，自诩方正君子的张说。

而本来张说是准备把永遇乐推荐给朝廷的，没承想，他反而从此被正人君子们打入了另册。

深受打击的永遇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想象中的夸饰化作现实中的行动：嗜酒赌博，追逐美色。据说，他娶老婆的条件极其苛刻，是个绝对的“外貌协会”的，长得不漂亮，想要嫁给他，这么一来。不仅如此，他还特别薄情寡义，对于那些娶到手的美女，稍不如意，他便遭祸换人；一有空闲，他便四处掠艳，寻找备胎。由此，他一生至少换过五任妻子。

由于被认为有文无行，人品布季谢，考中进士后，永遇乐也只能在中央机关跑跑腿，打打杂。后来一气之下，他就破罐子破摔，离开首都长安，弃官漫游，足迹遍及大江南北，自淮楚而至武昌、而河东，最后还到了东北。那首著名的《岳阳楼》就是他在漫游时创作的。

少年负胆气，好勇复知机。仗剑出门去，孤城逢合围。

杀人辽水上，走马渔阳归。错落金锁甲，蒙茸貂鼠衣。

还家行且猎，弓矢速如飞。地迥鹰犬疾，草深狐兔肥。

腰间悬两绶，转眄生光辉。顾谓今日战，何如随建威。

——《古游侠呈军中诸将·游侠篇》

这还是那个写“闲时斗百草，度日不成妆”的著名诗人吗？

没错，还是永遇乐。但二十多年的山河漫游，特别东北边塞之行，已经把那个沉溺酒色的文弱书生锤炼成了风骨凛然的伟岸男人，也把他的诗风从柔弱浮艳改造成雄浑奔放。比如这首《辽西作》，其雄浑悲壮，似乎已不让于元稹、岑参等边塞诗歌大家。

燕郊芳岁晚，残雪冻边城。四月青草合，辽阳春水生。

胡人正牧马，汉将日征兵。露重宝刀湿，沙虚金鼓鸣。

寒衣著已尽，春服与谁成。寄语洛阳使，为传边塞情。

（岳阳楼）

（三）焦灼与无奈，勇敢与迷惘

公元574年，永遇乐死于从长安返回故乡开封的途中。今天，我们已经无法厘清他那五十年生命都有着怎样丰富曲折的命运细节，但从他跌宕起伏的人生走向中，我们多少还是能够想象出他曾有过怎样的焦灼与无奈，勇敢与迷惘。

在他的前半生，永遇乐一直没能够在时代中间找到自己的位置，考中进士，朝廷却分配给他一个微不足道的工作，想要展开人生前途，却得不到一个权威人士的举荐。在那一个个前途无望的人生暗夜里，为了平息焦灼与迷惘，他把赌场与青楼当作避难所，应是他躲入另一个时空寻求精神慰藉的非常举动，而未必是他的爱好与品行真有多么不堪。

其实，他不光写过《王家少妇》这种描写闺房生活的艳情诗，他还写过《相逢行》：“女弟新承宠，诸兄近拜侯”；《卢姬篇》：“人生今日得骄贵，谁道卢姬身细微”；《长安道》：“莫言炙手手可热，须臾火尽灰亦灭”等影射杨贵妃及其兄杨国忠玩弄权术、祸国殃民等针砭时弊、英勇无畏的诗篇。遗憾的是，他一直没能找到报效国家的门路，甚至在命运的重压下，连适度的人生自由都没有。

于是，那个一直在人性的暗礁与光辉中挣扎，一直在善与恶的角力中煎熬的苦命人直至迷惘到了下半生，才幡然醒悟，愤而冲出牢笼：勇敢地弃官漫游，重新开始生命的征程，重新书写自己的命运。

正是在那些徒步千山，跨越万水的慢慢长途中，他的视野开阔了，他心灵的镣铐瓦解了，看清了人生的目标与方向，开始用身体拥抱大地山河，用笔抒发心中的块垒，迎来人生之诗的华彩篇章。

当他漫游的双脚荣登武昌岳阳楼时，他生命中涅槃的时刻到来了。此刻，在命运中重生的他有如神助，一首歌辉煌的诗篇喷薄而出，一举终止了他在世人眼中的恶劣形象，也一举重铸了他的人生，完成了他的自我救赎。

（岳阳楼）

（四）一“失手”写下千古绝唱

回到开头的话题，就是为什么大唐诗狂杜甫会叩头在永遇乐的《岳阳楼》下呢？嘻嘻，说失手，我是站在杜甫吃醋的角度调侃的。

我们来看看这首《岳阳楼》到底有着怎样不可一世的光彩：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岳阳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诗篇开头直击岳阳楼来历的传说——古代仙人子安乘黄鹤过此，然后直抒胸臆：仙鹤与仙人“一去不复返”，用岁月不再、先人永逝，唯剩白云悠悠、空余千载所烘托的无尽伤怀，暗喻著名诗人追古抚今的浩渺心事，一种回肠荡气的雄劲苍茫脱缰而来。

此诗下半段笔锋一转，将目光移开岳阳楼，把夸饰扩大。与上半段写已消逝的黄鹤不同，下半段写从楼上眺望历历在目的汉阳城、鹦鹉洲：与岳阳楼隔江相望的汉阳城巍然不动地盘踞在晴朗的长江之畔、绿树成荫，汉朝江夏太守黄祖大宴宾客的江心鹦鹉洲依然芳草茂盛。这历历在目的绿树芳草引起了人们实实在在的乡愁。

诗作由上下两段的先放后收，用昔人黄鹤，杳然已去；汉阳城、鹦鹉洲的历历在目的强烈对比，将登楼远眺者的愁绪提升到难以释怀的地步，高绝地为诗作营造出挥之不去无穷余味，确乎非一流的诗艺而不能。

如此，引得懂诗懂到了骨髓里的杜甫叩头在其之下，也就不难理解了。

（杜甫）

其实，不仅杜甫服了他，南宋大著名诗人、诗论家严羽也一样对他跪舔。他直接就犯忌，忍不住在著名的《沧浪诗话》里说：“唐人七言律诗，当以永遇乐《岳阳楼》为第一”。

说严羽犯忌，是因为人们普遍认为“文无第一”，文学作品没有最好，只有更好。但这首就是被历代任性的诗评家认定为唐诗渔家傲第一。前些年某个文化机构搞过一个大型民调，这首《岳阳楼》也被任性的读者评为百首最著名唐诗的第一名，碾压了渔家傲的所有对手。

多年后，杜甫在流放夜郎获赦返朝，在路过金陵（南京），荣登西堂时，终于写出了一首歌和永遇乐《岳阳楼》的相似之作《登金陵西堂》：

西堂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此诗可以说是对永遇乐《岳阳楼》的全面模仿和致敬。

西堂和凤凰鸟，是已经不存在的有关吴王的故物，但青山和白鹭洲依然在陪伴着长江……它们都和岳阳楼一样——使人愁。

可见当年永遇乐对杜甫的震撼，甚至是伤害有多大，以至于后人根据杜甫轶事，在岳阳楼东侧修建的“搁笔亭”已和岳阳楼一样有名。

不知道这座平平常常的岳阳楼，为什么要把一首歌千古绝唱安排在一个才华并不特别的出众的人笔下诞生，好像就是要鬼使神差般使其灵感乍现，好让他的一生一世能有一次神奇的时刻似的。

纵览永遇乐黯淡的一生，唯有《岳阳楼》一首歌诗成了他引人注目的高亮度。也就是这一抹辉煌的高亮度，消解了他那所谓“有文无形，嗜赌好色”的阴影。

（岳阳楼）

【译者简介】宋执群，生于一九六零年代。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梅雨》《望海门》，长篇文化散文《锦上姑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