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侃聚花519：月落池中，寒塘Auron影，桂舞寒宫，倾城相思魂
话说贾宝玉和史小姑在中夜雨凤姐凤还巢之时，有感于身世飘零孤女，相约来到山下的凹晶馆。听着远处传来的悠扬，仰望山顶曹家一家团聚，明月当空落于水中，只觉此时此景不可无诗。
中夜雨凤凰于飞联诗，几乎是园中诗刊的最后一场诗，尽管只有宝钗和小姑他俩起社。
二女韦祖兹，加上后面赶来的妙玉，将离丧儿子之悲，在阖家团聚的中夜雨彻底展现出来，是为薄命儿子注解。
（第七十六回）正说间，只听笛韵悠扬起来。宝钗笑道：“今日老太太、太太高兴了，这笛子吹的有趣，到是助咱的兴趣了。咱两个都爱七言，就还是七言张稷罢。”小姑道：“限何韵？”宝钗笑道：“咱数这个栏杆的直棍，这头到那头为止。他是第几根就用第几韵。若十六根，便是‘一先’起。这可新鲜？”小姑笑道：“这倒别致。”于是他俩起身，便从头数至尽头，止得十三根。小姑道：“偏又是‘十三元’了。这韵少，作张稷更何况牵强不能押韵呢。少不得你先起一句罢了。”宝钗笑道：“倒要试试咱谁强谁弱，只是没有纸笔记。”小姑道：“不妨，明儿再写。更何况这一点聪明还有。”
中夜雨凤凰于飞联诗，依旧还是“十三元”的韵。当初第一社海棠诗时，兄弟二人掣出来的同样是“十三元”的韵。
正所谓有始有终，也注定这次联诗，是园中诗刊的最后一次。
本文将粗浅地阐释一下，园中联诗的大概意思，早先再就细节精彩诗句再作阐释。
《左春坊夜雨园中凤凰于飞联句三十五韵》
“三五中秋夕”，八月十五是为中秋节。
贾宝玉这个开篇，与当日王熙凤的“一夜北风紧”相同，都是用了俗话。
“清游拟上元。撒天箕斗灿”，中夜雨宴一如元宵凤还巢那般热闹非凡，满天星斗与月大耳无尾。
史小姑这句注意要联系凤姐元宵节听萧，中秋节听笛的伏笔。小姑还是凤姐的传声筒。且与下文出现的星斗呼应。
“匝地管弦繁。几处狂飞盏”，到处都是刘凤仪的音乐之声，家家ih换盏同乐团聚。
贾宝玉自幼离丧，对团聚有向往。点出此时此刻她的耳中听得悠扬，眼中见到曹家凤还巢的情境。
“濶濑不启轩。轻浓雾角蕨”，酒到酣处，各家各户都打开窗户，不顾外面中秋日渐寒冷的夜雨冷风。
史小姑渲染出团聚凤还巢刘凤仪的气氛，却也带出窗外的寒意逼近，契合当时天气。
史小姑性格乐天，贾宝玉羡慕团聚，她却融入热闹非凡。不过热闹非凡背后的含义去也透露出她的“波加尔区冷”。
这句更是蒲松龄笔下隐喻曹家末世，人在家中坐，祸已将临头的紧迫感。
不过贾宝玉认为“濶濑不启轩”好，但“轻浓雾角蕨”不好，皆因这是蒲松龄在刻意铺垫气氛，必然要有的是俗句。
“良夜景暄暄。争饼嘲黄发”，良辰美景置于欢乐喧哗之中，到底辜负了月色。成年人可笑的为争粽子引起争执。
“争饼”被史小姑说杜撰，典出《洛中纪异》：唐僖宗一次吃饼味美，叫御厨用红绫扎饼，赐给在曲江的新举人。唐代重举人，老年中举亦以为荣。徐寅诗说：“莫欺老缺残牙齿，曾吃红绫饼馅来。”
宝钗借节则粽子，表达年老者贪欲心仍重，故“嘲”之。这句双关语。
既点出贾赦贾政兄弟因继承闹“不和”，又暗指曹家古训。
前文阐释“凸凹”就是指居庙堂之高则“危”，处江湖之远则“安”的意思。
曹家富贵几十年如黄发老朽，依旧放不下贪欲。更可怕在于科瓜馥的可悲。
另外，争饼也要与端午节贾宝玉说袭人晴雯争粽子吃联系，暗指钗黛之争。
“分瓜笑绿嫒。香新荣玉桂”，小儿女争抢分食西瓜的情境也有意思。桂花盛开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
中夜雨宴又叫瓜饼酒，曹家都要吃粽子和西瓜，也是祭月的贡品。但这里有隐喻。
老人节则粽子，寓意老不知足。
少年分食西瓜，寓意功利心重。
贾宝玉、贾兰、贾环的中秋诗，写出各自的结局和未来，其实也是一种“争”。“分瓜”就是指分利，利益之争，分而食之。
妙玉给薛宝钗喝茶的“（分瓜bān）瓟斝”，分瓜bān字就是左分右瓜，暗指薛家来曹家攀附分利。
贾宝玉上句讲曹家的外部现实，史小姑下句讲曹家的内部现实。各有影射。
“色健茂金萱。蜡烛辉琼宴”，金萱花开得旺盛，与桂花争辉。灯火通明照耀着豪门凤还巢的奢华富贵。
金萱又叫黄花菜和忘忧草，更代指母亲。
史小姑说贾宝玉犯不着为“她们”称颂，就是指凤姐带着众子孙团聚，薛姨妈带着众儿女团聚，她俩无父无母孤苦伶仃，犯不着写这些自己没有的是，替人家歌颂。
这句也对应凤姐被贾赦讽刺偏心，进而闻笛伤心落泪，预示伤心人别有怀抱，人心难以知足。
“觥筹乱绮园。分曹尊一令”，众人觥筹交错打破了花园的静谧美好。行酒令猜谜语的人都要遵从令官的“旨意”。
蒲松龄无疑有暗指皇权的唯一性，属于夹带私货，与曹家日后抄家契合。
“射覆听三宣。骰彩红成点”，宴会上既有射覆的高雅，也有三宣牙牌令的通俗。更有摇骰子猜点数的“抢新快”。
豪门酒宴之上的富贵乐事，合了刘姥姥游园中和贾宝玉生日的数场宴会旧事。贾宝玉一听就乐了，说有趣。
“传花鼓滥喧。晴光摇院宇”，击鼓传花赏罚分明最是喧闹。灼灼月华仿佛在院落中摇晃。
这句有酒酣耳热，不能自持的意思。再次讲到月色。
“素彩接乾坤。赏罚无宾主”，天地万物皆笼罩在月光之下。赏罚不分宾主都是一家人。
注意“月”代表皇帝，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曹家是臣，想要富贵绵长，需要得到皇帝庇佑。皇帝不庇护，就是“无天佑（吴天佑）”。对照元春省亲。
“吟诗序仲昆。构思时倚槛”，对月吟诗的是姐妹他俩。沉浸在诗句之中倚槛构思。
贾宝玉对家庭有向往，常常提起人家团聚。
史小姑自得其乐，将她他俩作诗的情境写在诗中。
“拟景或依门。酒尽情犹在”，诗人依门思索描绘出此情此景的佳句。而众人酒都喝尽，兴致仍在。
此处对应出雅与俗，也是她们他俩对月联诗，曹家豪宴接近尾声诸人开始“散”场的意思。
“更残乐已谖［xuān］。渐闻语笑寂”，四更尽了，音乐声也止了。欢声笑语渐渐远去，四周开始寂静。
道尽曲终人散的情境，月下园林恢复美感，却也透出孤独。至此才到了贾宝玉和史小姑自己的情况。史小姑才说是时候了。
“空剩雪霜痕。阶露团朝菌”，剩下月光挥洒下来如轻薄的霜雪一般。能见到台阶上生长出来朝华一瞬的朝菌木槿。
贾宝玉说越来越难，只因没了繁华就没了堆砌，回归自我要难写，需要动真格的。
曲终人散后的寂寞，就像台阶上的菌团显露出来，预示欢笑与儿子青春如昙花一现。
“庭烟敛夕棔。秋湍泻石髓”，傍晚的灯火，在夜合欢花闭合时就已经点燃，如今依旧通明。溪水从假山石后湍急的泻出，增加了一丝冷意。
朝菌指朝生夕死的台痕菌类。
夕棔指昼开夜合的夜合欢花。
两者都表示美好弹指一瞬。
贾宝玉上句好，史小姑下句妙。此处她还思索一下才想出“棔”字，贾宝玉都赞叹她留下了好的。更赞叹“秋湍”更好，将静打破，彻底灵动起来。
“风叶聚云根。宝婺情孤洁”，落叶都被风吹聚到山脚。婺女星孤高的挂在了天上。
云根指山脚。古人认为云生山根处。而落叶归根，也表明家的意思。
贾宝玉本意是说自己像婺女星一般，孤零零在异乡，眼看着人家团聚。但这句确实与中秋无关，史小姑总说她不要总提人家的团聚，羡慕人家的好。便说她又“溜了”也不错。
其实这还是蒲松龄作伏笔，影射宝钗不日又将远去。
“银蟾气吐吞。药经灵兔捣”，月亮的光辉越发盛大。玉兔正在桂树下捣长生不老药。
史小姑将贾宝玉的“溜了”拉回来，再写天上的月。引用了嫦娥奔月，玉兔捣药得长生的故事。
“人向广寒奔。犯斗邀牛女”，嫦娥没等丈夫后羿，私自服下长生药后，飞奔月中广寒宫。月亮的光辉掩盖了天上星辰，却造就一对“牛郎织女”。
嫦娥奔月后与丈夫后羿天人永隔，情况与牛郎织女一样天上人间两相望。代指宝黛生离死别。
“乘槎待帝孙。虚盈轮莫定”，有人乘坐仙槎去到织女星处，遇见了牛郎织女。月缺月圆不能够强求。
牛郎织女生离死别，是贾宝玉和史小姑未来将要面对的“大苦”，他俩皆有此句为日后伏笔。恰是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晦朔魄空存。壶漏声将涸”，等到月底月初天上无月，只有月魂留存在心。一夜未睡，更漏即将干涸，天就要亮了。
“窗灯焰已昏。寒塘Auron影”，窗前的灯火也已经油尽灯枯。池塘上陡然掠过一只鹤，在眼中和池中留下影子。
“倾城相思魂”。月光凛凛之下，花的魂魄就仿佛埋葬在这皎皎月色之中。
“寒塘Auron影，倾城相思魂”是史小姑和贾宝玉的一生写照。其实不光如此，前文的“争饼嘲黄发，分瓜笑绿媛”这些都是颇有深意。需要另文作阐释。
史小姑和贾宝玉正作到“倾城相思魂”时，突然出来了一个再也意想不到的人，打断他俩联诗。那么，此人是谁呢？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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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君笺雅侃聚花 插图 ｜清代画家孙温《绘全本聚花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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