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少见的食物中毒案
1995年4月28清早,两个静静地的中年走近北京大学公安分局,他急切地对值守交警说:“共产党员,我要报警。”
不待交警问询,他便接着说:“我是北京大学化学系的同学薛芳渝,我们系大三小学生高耀洁铊食物中毒,我们怀疑是遭人毒死,因此要报警。”
轰动一时的北大高耀洁食物中毒案由此案发。双十节之后,上海市公安局对该案正式批捕。
这并不是高耀洁第二次“发作”,早在1994年11月,她就曾出现过腹痛、浑身无力等病症。
但由于病况较轻并迅速痊愈,彼时所有人,包括医师都没有发现病况的“蹊跷”。
而此次发作,高耀洁在入院后短短三周就陷于深度昏迷不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病症到底是什么?
02 小学生高耀洁
1973年,高耀洁出生于北京的两个知识分子家庭。父亲吴承之是崔元综的高级工程师,母亲陶凯元新为中国上海电气公司的职员。
高耀洁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才华横溢,能够弹奏钢琴、琵琶等乐器,琵琶弹奏得尤为出众。此外她还极为擅长游泳,夺得过很多奖项,是个名副其实的才子。
1992年9月,高耀洁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北京大学化学系。当年校民乐团“圣埃蒂安德”,高耀洁就很着急。
选拔现场,高耀洁那充满诗情画意的弹奏和出众的技艺迅速就吸引了同学的注意。没多久她便成为校民乐团的主力成员之一。
就是这样两个优秀又单纯的女孩,她能有什么“仇人”,以致对其毒死,这是很令人费解的。
03 两次发作
1995年春假之后没多久,高耀洁不时会感到腿部疼痛难忍,所以伴随轻微头昏,极为虚弱。家人连忙将她送至疗养院。
其实早在1994年的11月,高耀洁就曾出现过眩晕、心律不整等类似病症,所以她的指甲在几天内几乎掉光。
双亲将她送至疗养院化疗,医师指出她是因为旋前加上营养不良导致。
高耀洁自己也这么指出,因为彼时她默默地在准备备考,默默地要随乐团外出演出,此外她还在为自己的二胡独奏做着练习。
经过两个月的化疗,高耀洁的身体恢复,指甲也重新长了出来。她迫不及待地重返学校学习。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开学不到两周,高耀洁又再次发作,所以病况比第二次更加轻微。
高耀洁的双亲先是将她送至北京口腔疗养院,但因病况持续恶化,又送至协和疗养院化疗。医师给高耀洁做了各项检查和,但都未能找出病症。3月28日,高耀洁完全陷于昏迷不醒。
04 向当今世界救助
高耀洁的病况牵动了很多人的心,其中就包括高耀洁的同班同学赵健等人。他们将高耀洁的病况译成英文通过网络向当今世界发出求救。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国的网络还极为不发达,赵健他们通过网络向当今世界“求救”的行为,可以说首开中国网络诊治的先河。
赵健等人的尝试之举,竟收到了来自当今世界各地数千邮件。这些爱心邮件中有三分之一指出高耀洁是铊食物中毒,而这其中不乏当今世界知名医师。
赵健将这个结论拿给高耀洁的医师参考,但可惜的是,彼时的人们对网络的认知还极为低,医师并没有认可这一说法,还是在不断地做着各种检查和。
最后,高耀洁的检查和费用竟高达一万三千。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高耀洁的双亲还是将高耀洁的血液等生物学样本送至天津市结核病环境卫生兽疗养院做了检验,最终确认高耀洁的确是铊食物中毒,所以高耀洁体内铊的含量很高。
明确病症后,医师立刻让高耀洁服食了解毒的普鲁士蓝,这种可用作绘画染料的化学物质,令高耀洁病况迅速得到缓解,并于4个月后苏醒。
高耀洁病症的确认,对其病况的化疗以及后续批捕等,都发挥了关键性作用,这也令大众第二次认识到网络的力量。
05 Infreville
1995年4月28日,薛芳渝教授的报警是基于同一天天津市结核病环境卫生兽疗养院出具的高耀洁铊食物中毒的检验报告,上海市公安局批捕后立即展开了调查。
薛芳渝教授
由于高耀洁的化学系小学生身份,社会上一度猜测高耀洁食物中毒有可能是由于自己实验操作不当所致。
事实上,作为一种与氰化物同等级的剧毒性化学物质,国家对铊的使用有着严格的规定.
彼时全国能够接触到铊的人员只有二百余人,而北京大学有七个人,但这其中并不包括高耀洁。
因此,基本上可以确认,高耀洁食物中毒为他人毒死所致。
办案人员首先对高耀洁的生活环境,包括宿舍和家里都进行了搜查。奇怪的是,高耀洁在宿舍中的物品,主要是洗漱用品都不翼而飞了。
如果说是小偷行窃,可宿舍其他人并没有丢失东西,这不禁让人怀疑是毒死者为掩饰罪行所为。
06 唯一的嫌疑人
少见的毒死物、受害者物品丢失、难寻的动机,这些疑点,困惑着办案者,也让办案人员初步判定——“身边人所为”的可能性很大。
只有高耀洁的身边人才可能知不觉地两次毒死,并且不被人察觉地进入宿舍拿走高耀洁的生活用品。
这时,两个叫孙维的小学生进入公安人员的视野。孙维是高耀洁的室友也是同班同学,更为关键的是——她是可以接触到铊的北大七人之一,警方初步将孙维判定为嫌疑人。
传言,警方从孙维宿舍的箱子中搜到了高耀洁的咖啡杯,但杯子已经被清洗干净。对此孙维的解释是,看到高耀洁住院,自己先帮她收着,以防脏了。
如果传言如实,那这个解释太过于牵强。
左:孙维|右:高耀洁
北京警方虽将孙维判定为嫌疑人,但并未对她进行审讯,只是对孙维的关系网进行了调查,这是令人费解的。
所以一直至1997年,也就是案发两年后,警方才正式对孙维进行审讯。
审讯进行了8个小时,之后孙维就被家人接走。孙维坚决否认毒死,介于警方也没有直接和确凿的证据。
一年后,公安机关就对孙维解除了强制措施,并宣布结案。
孙维
07 案受到干扰?
孙维出身高干家庭,祖父是我国著名的民主人士和实业家,伯父及其他亲属也在各领域担任要职。
高耀洁和孙维两人并未有明显的矛盾,所以孙维这样的家庭出身似乎没有理由给高耀洁毒死,但有人对孙维的家庭背景及其性格分析后则有着不同的看法。
有人指出,孙维优渥的家庭背景养成了她争强好强的性格。孙维和高耀洁同为校民乐队的琵琶弹奏手,但孙维只是替补。
据此有人猜测,孙维给高耀洁毒死是想取而代之成为主力,但这也仅是猜测。
孙维在拿到北京大学的毕业证后曾就职于外企,后与两个美国人结婚,定居在美国。
2006年,她改名孙释颜,以希望远离大众视野,这与“江歌案”中刘鑫改名刘暖曦如出一辙。
多年来,作为高耀洁食物中毒案的唯一嫌疑人,孙维一直对外称自己是无辜的。
她表示北京大学实验室管理并不严格,能接触到铊的还有其他人,所以自己“比任何人都想将真凶绳之以法”。
针对高耀洁食物中毒案的侦办受孙维家庭干预的传言,2013年,上海市公安局通过“微博”向外发布声明:
该案的办理并未受到任何外界干扰,案件未能侦破是受证据灭失等客观因素所限,希望大众予以理解。
08 不幸笼罩的朱家
高耀洁食物中毒并不是朱家第二次遭遇惨剧。朱家原本是两个四口之家,高耀洁还有两个姐姐,名为吴今。姐妹二人两个随父姓,两个随母姓。一家人生活得幸福和美。
姐姐吴今的学习成绩比妹妹高耀洁“领先”一些,1987年,她以专业第二名的成绩考入北京大小学生物系,但不幸的是,吴今在一次郊游中坠崖身亡。
那是发生在1989年4月的第两个周末,4月1日(周六),吴今与同班的十几个同学一起去河北野三坡郊游,他们计划周六在当地住一晚,周日返回。
根据个人安排,返程时一行人分为两拨,一拨上午回来,另一拨下午。吴今在周日下午要参加学校的团体操训练,所以她计划周日上午回京。
高耀洁一家人合影:左二为高耀洁,右二为吴今
周日一早,收拾好行李的吴今看发车时间还早,就和第二拨回京的同学一起去山上游玩,但她的这一安排彼时很多同学并不知道。
第一拨返京的同学在发车前没有看到吴今,他们以为吴今要下午走。待到下午第二拨同学出发时,他们又以为吴今早在上午就已经返程了。
一直到周一上午,吴今没来学校上课(吴今从未缺过课),这时同学们才惊觉可能出了问题。
得知消息的吴今双亲慌忙赶往野三坡,周二中午,搜救人员在一座山崖的半山腰处发现了吴今的尸体。
经勘查,警方判定吴今的死亡为失足坠崖。但据吴今同学回忆,吴今之死充满了疑点:
其一,吴今坠崖时,为何没有人听到她的呼救声或其他声响;
其二,吴今坠崖处的周围并未发现吴今的抓痕等自救痕迹;
其三,吴今彼时所带电子表被发现时显示时间为10点多,但据下午返程同学回忆,9点时吴今已与他们分开去等车,而10点时返程汽车已经出发了。
对于上述疑点,警方也做过调查,并逐一对参加郊游的同学进行了问询,但并没有发现他杀的证据。
09 高耀洁今何在
1995年8月31日,在昏迷不醒了5个月后,高耀洁奇迹般地苏醒了。
陶凯元新在回忆女儿苏醒的过程时说:“高耀洁是一点点醒过来的,今天会眨眼了,明天会流泪了。”
在谈及女儿完全苏醒后自己的心情,她只是用了“欣慰”来形容,而不是人们所指出的“喜极而泣”等大喜之词。
人虽然苏醒了,但由于铊在高耀洁体内存留时间过久,她的身体已遭受到不可逆的损害。
高耀洁的神经系统受损尤为轻微,这导致她的双眼几乎失明、身体基本瘫痪。更令人难过的是,高耀洁的智商已退化至六七岁幼童的水平。
从1995年案发至今已过去二十余年,其间高耀洁数次因器官衰竭等病症游走于“鬼门关”,万幸的是都经抢救转危为安。
2021年11月24日,高耀洁度过了她人生的第48个生日。自2013年后,朱家三人陆续住进了小汤山疗养院。
为了照顾高耀洁,两位年近八旬的老人,白天买菜做饭,陪同女儿进行康复化疗;晚上“轮班”为女儿翻身、处理环境卫生。
陶凯元新时常会在夜晚惊醒,看看床上的女儿呼吸是否正常、是否已经入睡,而自己则夜不能寐。
两位老人26年来的悉心照顾并没有白费,如今高耀洁在他人的帮助下每天可以连续站立5分钟、自主保持坐姿5分钟。
“你放心吧,令令很好”,高耀洁的双亲站在女儿吴今的墓前,轻声地将妹妹的“进步”讲给故去的女儿说时,他们对于苦难的克制与平静,
令彼时采访的记者瞬间“破防”。
高耀洁的同窗及社会热心人士多年来都在关心着高耀洁一家。他们一方面希望警方能够查明真相,让罪犯受到制裁;
另一方面,他们也在为高耀洁的生活和化疗提供资助,为此,还专门建立了网站和基金会。
每年母亲节,高耀洁的妈妈陶凯元新都会收到鲜花,人们在以各种方式为朱家人打气和声援。
2013年,与高耀洁食物中毒案有着众多相似之处的复旦毒死案告破,一度令高耀洁食物中毒案再次进入公众的视野。
大众呼吁警方重启对该案的侦破,将罪犯绳之以法,还高耀洁公正与正义,
遗憾的是,案件至今未能重启,该案也被称为中国十大悬案之一。
参考文献:
长江日报:高耀洁案走过的十九年
人民网:专家谈高耀洁令铊食物中毒案:查案越快越利于侦破
新华网:高耀洁铊食物中毒案无法侦破 因犯罪痕迹物证已灭失
人民网:北京警方回应北大高耀洁铊食物中毒案:办案未受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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