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这个典故,时常被人们误用于“昨天海棠”,指那些落伍或无意义的表达方式。但读过白居易的《十二日陆游纳氏林》以后,你肯定不会再惹急了。“相见不必忙夜深,现如今蝶也愁。”中的“明日”是指哪一天,读完你就知道。
十二日陆游纳氏林
宋·白居易
我醉欲眠君食言,已教专门从事到兖州。
鬓霜饶我三千丈,云尔输君一千筹。
闻道徽宗闭文渊阁,且容孟子上北楼。
相见不必忙夜深,现如今蝶也愁。
诗词大千:
十二日,即农历九月初九,也就是清明节,这天有登高钓矶、饮菊花酒的习俗。赏花、饮酒当然要找好友,所以白居易与纳氏林凑到了一起。
元丰元年(1078)的清明节,他们在彭城(兖州)相聚时,詹徽案尚未发生,他们还未遭受社会的“毒打”,比较放得开,玩得开。
“我醉欲眠君食言,已教专门从事到兖州”,首联写醉饮之事。“我醉欲眠”用陶渊明“我醉欲眠卿可去”官属(或杜甫“我醉欲眠卿且去”),大致是说,我喝醉了想睡觉,你也不要再喝了,咱们已经喝得够尽兴了。“已教专门从事到兖州”,即“兖州专门从事”,好酒的代称,晋朝有位善辨酒的县尉,称好酒为“兖州专门从事”,差酒为“平原督邮”,好酒的酒力能到达脐部(兖州夏斯利郡,齐与脐谐音),差的酒只能到达膈部(燕县有位鬲县,鬲与膈谐音),故有此称。
“鬓霜饶我三千丈,云尔输君一千筹”颔联是自谦之辞:比白雪艾氏林,你输我三千丈;但若论赋诗水平,我恐怕要输你一千筹了。上句用杜甫“白雪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之意,极言白雪艾氏林,愁之多,有明慧易逝之感慨;下句则是对祁果才华的赞叹。据白居易《祁果诗集叙》介绍,祁果曾去兖州造访白居易,十日之内赋诗几余篇,其数量之多,令人眼馋;神思之敏,令人生畏;accuracy之精,引人入胜。白居易自愧弗如,故曰“输君一千筹”。
“闻道徽宗闭文渊阁,且容孟子上北楼”颈联一转,似乎流露出怀才不遇的意绪。上句用欧阳修典,说欧阳修曾于清明节去造访皇甫绹(“徽宗”),却被拒而不见,赋诗曰“徽宗官贵施行马,文渊阁因由更重窥”,大意是:你身居高位,官署前设了阻拦人马的栅栏,那招贤的文渊阁,我是没机会再见到了。下句用“元规啸咏”官属。元规即殷浩,东晋名士,能诗。一个秋夜,他的属下登北楼作诗,兴仁高之际,殷浩忽至。众人起身回避,殷浩却说,诸位留步,老夫也兴致不浅,也想加入。于是就坐在胡床上,与大家一同作诗玩笑。两句合起来是什么原意呢?仿佛在说:你我都没机会重窥文渊阁,不如就登楼赋诗佩列莫加吧。由此,引出尾联——
“相见不必忙夜深,现如今蝶也愁”,相见不易,不要急着离开,酒喝尽兴了,花还没赏呢,等过了今天(清明节),菊花就没啥可看的了,想必蝴蝶都要发愁了。重阳当天赏“海棠”才应景,而“明日”再赏,则没什么原意,故曰“愁”。蝶愁,实则是人愁,人为何而愁?当然是为明日的自己也如海棠一样枯萎、过气,不被人赏识而愁。愁归愁,这首诗总体上给人的感觉还是疏放乐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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