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裂推荐(清平调三首)清平调其3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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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裂推荐(清平调三首)清平调其3李白 第1张

 【篇目】

 【作品介绍】

 【注释】

 【译文】

 【作者介绍】

 【赏析一~~赏析八】

 【古风泊客一席谈】

清平调词三首

  【盛唐·李白·乐府诗

其一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其二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其三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拼音版:

qí yī 

其一

yún xiǎng yī shang huā xiǎng róng ,chūn fēng fú kǎn lù huá nóng 。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ruò fēi qún yù shān tóu jiàn ,huì xiàng yáo tái yuè xià féng 。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qí èr 

其二

yī zhī hóng yàn lù níng xiāng ,yún yǔ wū shān wǎng duàn cháng 。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jiè wèn hàn gōng shuí dé sì ,kě lián fēi yàn yǐ xīn zhuāng 。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qí sān 

其三

míng huā qīng guó liǎng xiàng huān ,cháng dé jun1 wáng dài xiào kàn 。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jiě shì chūn fēng wú xiàn hèn ,chén xiāng tíng běi yǐ lán gàn 。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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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介绍]

《清平调词三首》是唐代伟大诗人李白的组诗作品,共三首七言乐府诗。第一首从空间角度写,以牡丹花比杨贵妃的美艳;第二首从时间角度写,表现杨贵妃的受宠幸;第三首总承一、二两首,把牡丹和杨贵妃与君王糅合,融为一体。全诗构思精巧,辞藻艳丽,将花与人浑融在一起写,描绘出人花交映、迷离恍惚的景象,显示了诗人高超的艺术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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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⑴清平调:一种歌的曲调,“平调、清调、瑟调”皆周房中之遗声。

⑵“云想”句:见云之灿烂想其衣之华艳,见花之艳丽想美人之容貌照人。实际上是以云喻衣,以花喻人。

⑶槛:栏杆;露华浓:牡丹花沾着晶莹的露珠更显得颜色艳丽。

⑷“若非……会向……”:相当于“不是……就是……”的意思。群玉:山名,传说中西王母所住之地。全句形容贵妃貌美惊人,怀疑她不是群玉山头所见的飘飘仙子,就是瑶台殿前月光照耀下的神女。

⑸红艳:红艳艳的牡丹花滴着露珠,好像凝结着袭人的香气。红,一作“秾”。

⑹巫山云雨:传说中三峡巫山神女与楚王欢会接受楚王宠爱的神话故事。

⑺飞燕:赵飞燕。倚新妆:形容女子艳服华妆的姣好姿态。

⑻名花:牡丹花。倾国:喻美色惊人,此指杨贵妃。典出汉李延年《佳人歌》:“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⑼解释:了解,体会。释,一作“识”。春风:指唐玄宗。。

⑽沉香:亭名,沉香木所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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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译文]

其一

见云之灿烂想其衣裳之华艳,见花之艳丽想人之容貌照人。

若不是在群玉山头见到了她,就是在瑶池的月光下来相逢。

其二

像枝红牡丹沐浴雨露散芳香,有杨妃不再思慕神女空自伤。

请问汉宫佳丽谁能和她媲美,就算赵飞燕也要靠精心化妆。

其三

名花伴着绝色美人令人心欢,赢得君王满面带笑不停地看。

春风中消解了君王无限怅恨,在沉香亭北共同倚靠着栏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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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介绍]

李白,(701~762),字太白,号青莲居士。自称祖籍陇西成纪(今甘肃静宁西南),隋末其先人流寓西域碎叶(唐时属安西都护府,在今吉尔吉斯斯坦北部托克马克附近)。幼时随父迁居绵州昌隆(今四川江油)青莲乡。少年即显露才华,吟诗作赋,博学广览,并好行侠。从25岁起离川,长期在各地漫游,对社会生活多所体验。公元742年(天宝元年)被召至长安,供奉翰林。文章风采,名动一时,颇为唐玄宗所赏识,但在政治上不受重视,又遭权贵谗毁,仅一年余即离开长安。公元744年(天宝三载),在洛阳与杜甫结交。安史之乱爆发后,他怀着平乱的志愿,于公元756年参加了永王李璘的幕府。因受永王争夺帝位失败牵累,流放夜郎(今贵州境内),中途遇赦东还。晚年漂泊东南一带,卒于当涂(今属安徽)。其诗以抒情为主,表现出蔑视权贵的傲岸精神,对人民疾苦表示同情,又善于描绘自然景色,表达对祖国山河的热爱。诗风雄奇豪放,想像丰富,语言流转自然,音律和谐多变。善于从民间文艺和神话传说中吸取营养和素材,构成其特有的瑰玮绚烂的色彩。李白是屈原之后最具个性特色、最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达到盛唐诗歌艺术的巅峰。有“诗仙”之美誉,与杜甫并称“李杜”。存世诗文千余篇,有《李太白集》30卷。

赏析

壹/

据晚唐五代人的记载,这三首诗是李白在长安供奉翰林时所作。唐玄宗天宝二年(743年)或天宝三年(744年)春天的一日,唐玄宗和杨妃在宫中在沉香亭观赏牡丹花,伶人们正准备表演歌舞以助兴。唐玄宗却说:“赏名花,对妃子,岂可用旧日乐词。”因急召翰林待诏李白进宫写新乐章。李白奉诏进宫,即在金花笺上作了这三首诗。

整体赏析

在这三首诗中,把木芍药(牡丹)和杨妃交互在一起写,花即是人,人即是花,把人面花光浑融一片,同蒙唐玄宗的恩泽。从篇章结构上说,第一首从空间来写,把读者引入蟾宫阆苑;第二首从时间来写,把读者引入楚王的阳台,汉成帝的宫廷;第三首归到目前的现实,点明唐宫中的沉香亭北。诗笔不仅挥洒自如,而且相互钩带。“其一”中的春风,和“其三”中的春风,前后遥相呼应。

第一首,一起七字:“云想衣裳花想容,”把杨妃的衣服,写成真如霓裳羽衣一般,簇拥着她那丰满的玉容。“想”字有正反两面的理解,可以说是见云而想到衣裳,见花而想到容貌,也可以说把衣裳想象为云,把容貌想象为花,这样交互参差,七字之中就给人以花团锦簇之感。接下去“春风拂槛露华浓”,进一步以“露华浓”来点染花容,美丽的牡丹花在晶莹的露水中显得更加艳冶,这就使上句更为酣满,同时也以风露暗喻君王的恩泽,使花容人面倍见精神。下面,诗人的想象忽又升腾到天堂西王母所居的群玉山、瑶台。“若非”、“会向”,诗人故作选择,意实肯定:这样超绝人寰的花容,恐怕只有在上天仙境才能见到。玉山、瑶台、月色,一色素淡的字眼,映衬花容人面,使人自然联想到白玉般的人儿,又像一朵温馨的白牡丹花。与此同时,诗人又不露痕迹,把杨妃比作天女下凡,真是精妙至极。

第二首,起句“一枝红艳露凝香”,不但写色,而且写香;不但写天然的美,而且写含露的美,比上首的“露华浓”更进一层。“云雨巫山枉断肠”用楚王的故事,把上句的花,加以人化,指出楚王为神女而断肠,其实梦中的神女,根本及不到当前的花容人面。再算下来,汉成帝的皇后赵飞燕,可算得绝代美人了,可是赵飞燕还得倚仗新妆,那里及得眼前花容月貌般的杨妃,不须脂粉,便是天然绝色。这一首以压低神女和飞燕,来抬高杨妃,借古喻今,亦是尊题之法。相传赵飞燕体态轻盈,能站在宫人手托的水晶盘中歌舞,而杨妃则比较丰肥,固有“环肥燕瘦”之语(杨贵妃名玉环)。后有人据此说,杨妃极喜此三诗,时常吟哦,高力士因李白曾命之脱靴,认为大辱,就向杨妃进谗,说李白以飞燕之瘦,讥杨妃之肥,以飞燕之私通赤凤,讥杨妃之宫闱不检。但这种说法遭到很多学者反对。这些学者认为:李白诗中果有此意,首先就瞒不过博学能文的玄宗,而且杨妃也不是毫无文化修养的人。据原诗来看,有明显的抑古尊今之意。

第三首,从仙境古人返回到现实。起首二句“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倾国”美人,当然指杨妃,诗到此处才正面点出,并用“两相欢”把牡丹和“倾国”合为一提,“带笑看”三字再来一统,使牡丹、杨妃、玄宗三位一体,融合在一起了。由于第二句的“笑”,逗起了第三句的“解释春风无限恨”,春风两字即君王之代词,这一句,把牡丹美人动人的姿色写得情趣盎然,君王既带笑,当然无恨,烦恼都为之消释了。末句点明玄宗杨妃赏花地点──“沉香亭北”。花在阑外,人倚阑干,十分优雅风流。

这三首诗,语语浓艳,字字流葩,而最突出的是将花与人浑融在一起写,如“云想衣裳花想容”,又似在写花光,又似在写人面。“一枝红艳露凝香”,也都是人、物交融,言在此而意在彼。读这三首诗,如觉春风满纸,花光满眼,人面迷离,不待什么刻画,而自然使人觉得这是牡丹,这是美人玉色,而不是别的。无怪这三首诗当时就深为唐玄宗所赞赏。 

名家点评

总评

《松窗杂录》:(开元中,玄宗、杨贵妃于沉香亭赏牡丹)上曰:“赏名花,对妃子,焉用旧乐词为?”遂命龟年持金花笺宣赐翰林学士李白,进《清平调》词三章,白欣承诏旨,犹苦宿酲未解,因援笔赋之:“云想衣裳花想容……”太真妃持颇梨七宝杯,酌西凉州葡萄酒,笑颔意甚厚,上因调玉笛以倚曲……龟年常话于五王,独忆以歌得自胜者无出于此,抑亦一时之极致耳。上自是顾李翰林大异于他学士。

《唐诗选脉会通评林》:周珽曰:太白《清平调》三章,语语藻艳,字字葩流,美中带刺,不专事纤巧。家澹斋有谓:以是诗,合得是语,所谓破空截石、旱地擒鱼者。近《诗归》选极富,何故独不收?吾所不解。

《唐诗摘钞》:三首皆咏妃子,而以“花”旁映之,其命意自有宾主。或谓衬首咏人,次首咏花,三首合咏,非知诗者也。太白七绝以自然为宗,语趣俱若天意为诗,偶然而已。后人极力用意,愈不可到,固当推为天才。

《诗辩坻》:太白《清平调词》“云想衣裳花想容”,二“想”字已落填词纤境“若非”,“会向”,居然滑调。“一枝浓艳”、“君王带笑”,了无高趣,“小石”*之坦涂耳。此君七绝之豪,此三章殊不厌人意。

《古欢堂杂著》:少陵《秋兴八首》,青莲《清平词》三章,脍炙千古矣。余三十年来读之,愈知其未易到。

《原诗》:李白天才自然,出类拔萃,然千古与杜甫齐名,则犹有间。盖白之得此者,非以才得之,乃以气得之也。……如白《清平调》三首,亦平平宫艳体耳,然贵妃捧砚,力士脱靴,无论懦夫于此战栗趑趄万状,秦舞阳壮士不能不色变于秦皇殿上,则气未有不先馁者,宁睱见其才乎?观白挥洒万乘之前,无异长安市上醉眠时,此何如气也!

《唐诗选胜直解》:《清平调》三首章法最妙。第一首赋妃子之色,二首赋名花之丽,三首合名花、妃子夹写之,情境已尽于此,使人再续不得。所以为妙。

《唐诗别裁》:三章合花与人言之,风流旖旎,绝世丰神。或谓首章咏妃子,次章咏花,三章合咏,殊见执滞。 

其一

《碧鸡漫志》:《松窗杂录》云:开元中,禁中初种木芍药,得四本,红、紫、浅红、通白繁开。上乘照夜白,太真妃以步辇从,李龟年手捧擅板,押众乐前,将欲歌之。上曰:焉用旧词为?命龟年宣翰林学士李白立进《清平调》三章,白承诏赋词,龟年以进。上命梨园弟子约格调、抚丝竹,促龟年歌,太真妃笑领歌意甚厚。张君房《脞说》指此为《清平乐》曲。

《唐诗绝句类选》:蒋仲舒曰:“想”、“想”,妙,难以形容也。次句下得陡然,令人不知。

《李杜二家诗钞评林》:“想”字妙,得恍惚之致。

《汇编唐诗十集》:唐云:声响调高,神彩焕发,喉间有寒酸气者读不得。

《唐诗摘钞》:二“想”字是咏妃后语。

《而庵说唐诗》:“春风拂槛露华浓”,此句须略重。花上风拂,喻妃子之摇曳;露浓,喻君恩之郑重。

《李太白全集》:王琦注:琦按蔡君谟书此诗,以“云想”作“叶想”,近世吴舒凫遵之,且云“叶想衣裳花想容”,与王昌龄“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俱从梁简文“莲花乱脸色,荷叶杂衣香”脱出。而李用二“想”字,化实为虚,尤见新颖,不知何人误作“云”字,而解者附会《楚辞》“青云衣兮白霓裳”,甚觉无谓云云。不知改“云”作“叶”,便同嚼蜡,索然无味矣。此必君谟一时落笔之误,非有意点金成铁,若谓太白原本是“叶”字,则更大谬不然。

《唐诗笺注》:此首咏太真,着二“想”字妙。次句人接不出,却映花说,是“想”之魂。“春风拂槛”想其绰约,“露华浓”想其芳艳,脱胎烘染,化工笔也。

《诗法易简录》:三首人皆知合花与人言之,而不知意实重在人,不在花也,故以“花想容”三字领起。“春风拂槛露华浓”,乃花最鲜艳、最风韵之时,则其容之美为何如?说花处即是说人,故下二句极赞其人。

《填词杂说》:“云想衣裳花想容”,此太白佳境。柳屯田:“拟把名花比,恐旁人笑我,谈何容易!”大畏唐突,尤见温存,又可悟翻旧换新之法。

《雨村词话》:李调元云:太白词有“云想衣裳花想容”,已成绝唱。韦庄效之“金似衣裳玉似身”,尚堪入目,而向子湮“花容仪,柳想腰”之句,毫无生色,徒生厌憎。

《李太白诗醇》:清便宛转,别自成风调。谢云:褒美中以寓箴规之意。严沧浪曰:想望缥缈,不得以熟目忽之。

其二

《唐诗直解》:结妙有风致。

《唐诗摘钞》:首句承“花想容”来,言妃之美,惟花可比,彼巫山神女,徒成梦幻,岂非“枉断肠”乎!必求其似,惟汉宫飞燕,倚其新装,或庶几耳。

《唐诗合选详解》:梅禹金云;萧(士赞)注谓神女刺明皇之聚麀,飞燕讥贵妃之微贱,亦太白醉中应诏,想不到此,但巫山妖梦、昭阳祸水,微文隐意,风人之旨。

《李太白全集》:王琦注:力士之谮恶矣,萧氏所解则尤甚。而揆之太白起草之时,则安有是哉!巫山云雨、汉宫飞燕,唐人用之已为数见不鲜之典实。若如二子之说,巫山一事只可以喻聚淫之艳冶,飞燕一事只可以喻微贱之宫娃,外此皆非所宜言,何三唐诸子初不以此为忌耶?古来《新台》、《艾豭》诸作,言而无忌者,大抵出自野人之口,若《清平调》是奉诏而作,非其比也。乃敢以宫闱暗昧之事,君上所讳言者而微辞隐喻之,将蕲君知之耶,亦不蕲君知之耶?如其不知,言亦何益?如其知之,是批龙之逆鳞而履虎尾也。非至愚极妄之人,当不为此。

《唐诗笺注》:此首亦咏太真,却竞以花比起,接上首来。

《李杜二家诗钞评林》:巫山妖梦,昭阳祸水,微文隐讽,风人之旨。

《诗法易简录》:仍承“花想容”言之,以“一枝”作指实之笔,紧承前首。三、四句作转,言如花之容,虽世非常有,而现有此人,实如一枝名花,俨然在前也。两首一气相生,次首即承前首作转。如此空灵飞动之笔,非谪仙孰能有之?

《李太白诗醇》:驰思泉涌,敷藻云浮,而却得诗祸!人世遭遇,总出意表,可谓奇矣。谢云:以巫山娇梦,昭阳祸水入调,盖微讽之也。

其三

《唐诗直解》:四出媚态,不以刻意工,亦非刻意所能工。

《诗薮》:“明月自来还自去,更无人倚玉阑干”、“解释东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崔鲁、李白同咏玉环事,崔则意极精工,李则语由信笔,然不堪并论者,直是气象不同。

《唐诗解》:太白于极欢之际,加一“恨”字,意甚不浅。

《汇编唐诗十集》:唐云:三诗俱铄金石,此篇更胜。字字得沉香亭真境。

《唐诗选脉会通评林》:同敬曰:“带笑”字下得有情,第三句描贵妃心事。

《唐诗摘钞》:释恨即从“带笑”来。本无恨可释,而云然者,即《左传》(野太子申生):“君非姬氏(指鲡姬),居不安,食不饱”之意。

《增订唐诗摘钞》:婉腻动人,“解释”句情多韵多。

《古唐诗合解》:此章方写唐皇同妃子同赏木芍药。

《唐诗别裁》:本岂释天户之愁恨,托以“春风”,措词微婉。

《诗法易简录》:此首乃实赋其事而结归明皇也。只“两相欢”三字,直写出美人绝代风神,并写得花亦栩栩欲活,所谓诗中有魂,第三句承次句,末句应首句,章法最佳。

《李太白诗醇》:严沧浪曰:旖旎动人。锦心绣口。

《唐人绝句精华》:第三首总结,点明名花、妃子皆能长邀帝宠者,以能“舞释存风无限恨”也。

佚名

墙裂推荐(清平调三首)清平调其3李白 第6张

赏析

贰/

《唐声诗》中记载,“《乐歌》‘清平调’三字,是唐代曲牌名,前所未有。”汉乐府诗歌有清商三调,分别为清调、平调、瑟调,;发展至南北朝时期,瑟调开始转变为侧调。最经典的就是李白所作的《清平调三首》,这是唐明皇召唤李白为杨贵妃所作,按照要求,择清调与平调,即《清平调》填词,故“清平调”也是词牌名。

《清平调三首》可分为三首七言的乐府诗,李白通过丰富的想象,以云彩、鲜花等意象来赞美杨贵妃的美貌,每首所表达的重点都不一样。后世文人对这三首《清平调》的评价甚高,《唐诗选胜直解》甚至给出“《清平调》三首章法最妙,情境已尽于此,使人再续不得。”的赞誉。

清平调·其一

唐代·李白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首句通过“云”“花”这两个美好的意象,来比喻杨贵妃的外在容貌,云霞一样的衣裳,如花朵一样的容貌,虽未具写,但引导读者自己就按照想象来刻画杨贵妃的形象。牡丹花在“露华”的滋润下愈加娇艳,也暗喻杨贵妃深受恩宠,愈加娇美。“玉山”“瑶台”“月下”这些都是天上的仙境,而在这些词形容下的杨贵妃,肯定也是只有在天上才能见到的吧。无形之中就将杨贵妃的容貌升到仙女的地步,精妙绝伦,足以见李白高超的技艺。

清平调·其二

唐代·李白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这首当中引用了巫山神女与赵飞燕的事迹,用以侧面烘托杨贵妃的美貌。首句当中通过写天然的色与香,来写杨贵妃的天然国色;第二句中用巫山神女的传说典故来进行对比,可是仍不及杨贵妃,一个“枉断肠”写出楚王的不值。后两句从史实借用汉宫赵飞燕对比,绝代的飞燕还需要依靠新妆来获取宠爱,而杨贵妃靠的是天然的素颜。采用巫山神女与汉宫飞燕二则典故,都意在渲染杨贵妃倾国倾城的美艳。

清平调·其三

唐代·李白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第三首将花与人合二为一,“名花”指牡丹,“倾国”指杨贵妃,“君王”指唐明皇,“两相欢”与“带笑看”将三者统一起来。“解释”意味消除,“春风”指代君王,好似春风原有无限的惆怅,而今动人的牡丹与美艳的佳人都消除了春风的无限恨。末句点名地点,沉香木造就的亭子里倚靠个贵妃与君王,而阑干外则是姿色摇曳的牡丹,景美人更美,与首句“名花倾国两相欢”遥相呼应。

李白的《清平调三首》字字华丽美艳,衬托而出人更美,将花与人相提并论,杨贵妃成了牡丹的化身,貌美可做“牡丹仙子”,花美即人美。三首从三个角度来写,第一首只写人美,二首写花美,三首合二为一,中间夹着神话传说与历史典故,将杨贵妃的貌美从人间上升至天上,可谓绝世之姿。无怪乎世人评价这《清平调三首》脍炙千古。

佚名

墙裂推荐(清平调三首)清平调其3李白 第7张

赏析

叁/

夏去秋来,金风送爽,唐玄宗携杨贵妃丛骊山华清宫还入宫城大内,每日饮宴歌舞,快活度日。一天,有人来报说禁中沉香亭畔的木芍药盛开,唐玄宗便十分高兴地邀杨贵妃一同去观赏名花。木芍药就是牡丹,玄宗前曾命选几株上乘之品,移植在兴庆池东沉香亭前。沉香亭距大内有二三里之遥,玄宗骑马,贵妃乘辇,不一时来到沉香亭中。

沉香亭在兴庆宫东偏南,整个亭子多一万八千三百多平方。沉香亭的兴庆池,亦称龙池。龙池烟波浩渺,碧水粼粥,四周垂柳如名。站在亭上,向西遥望,便是辽阔的面云,笙歌画舫,花光人影,时隐时现,令人心旷神怡。沉香亭前,红、淡红、紫、纯白等色牡丹,正在盛开。各种色调不一的有晨纯赤、午浓绿、夕黄、夜白等珍贵名花,也绽蕊吐香,与牡丹花相映交辉。唐玄宗挽着杨贵妃的手,走下亭来,漫步花间。玄宗一会儿在鲜红的牡丹前凝神注目,一会儿又在紫色牡丹前深的地吸着香味;杨贵妃则赞赏这朵鲜艳,又抚弄那朵娇美,满开的,半开的,含苞的,争香斗艳,目不暇观,美不胜收。正在流连忘返之际,有人传沉香亭上酒宴已经摆好,玄宗便携贵妃入席。歌唱家李龟年早已准备好,等候皇上与贵妃下命令演奏,梨园弟子们也都调好琴弦,静待传旨。玄宗今天特别高兴,对李龟年说:“朕今天特别高兴,趁此良辰美景,携美貌爱妃,观赏名花,乃人生之一大快事,岂可摹负大好良机,怎能再听旧歌陈曲,快去把学士李白召来,命他填写新词,以助雅兴。”

于是李龟年慌忙去找李白。李白好饮酒,这天正在长安酒肆中独饮独酌,此时已是酩酊大醉。李龟年好不容易找到李白,见他喝得醉薰薰的,便命人将他扶上马背,来到沉香亭畔。经过这降折腾,李白酒已醒了几分,半醒半醉的李白见了玄宗与贵妃,只听玄宗说道:“今日亭前名花盛开,朕与妃子特来赏花,不可无歌无乐,但那些旧词,朕想不以表今日之乐事,你须趁花间饮酒开宴之时,写出词句一新之作,让他们去谱唱为好。说罢,命人给李白看坐。李白听了,似乎明白,但仍醉眼难睁,软绵绵地坐在檀木椅上,双手凭着面前的小几,惺忪地睁了睁腿,见李龟年已把金花笺铺好,他才慢慢地接过笔来,略一沉思,然后刷刷点点写起,只见他写道: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写毕,送与玄宗过目。玄宗一见,满心欢喜,连声赞美:“好词,好词!”立即命李龟年遍示乐工,刹那间,弹的弹,吹的吹,唱的唱,果然十分悦耳,十分动听。这时,李白又一挥而就,写成两首词,送给玄宗。玄宗双手捧着念了起来: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 沉香亭北倚栏杆。

玄宗赞不绝口,把金花笺举过头顶,大声说:“贵妃的美貌,花容的艳丽,一并写到,人面如花,花艳如人,真是妙不可言!”又对贵妃说:“面对名花美酒,又有此杰作,朕与妃子,当依声属和。”玄宗便命李龟年歌唱,自己拿起了玉笛,叫人把琵琶拿给了贵妃,接连演奏了几遍,还感余兴未尽。命人给贵妃斟上酒,杨玉环伸出纤纤素手,端起一只玻璃七宝杯,见里面西域的萄葡美酒泛着光彩,把杯子放在唇边,往后仰了仰头,把一杯酒喝了下去。侍女忙送上绢子来,她轻轻地用绢子在嘴边沾了沾,丟下绢子,又端起了第二杯酒。到三杯酒喝完,杨贵妃向玄宗拜谢,玄宗说:“不必谢朕,可谢李学士。”于是杨贵妃便另换了一个號珀夜光杯,满满斟了一杯酒,走到李白面前,递了过去。李白慌忙起身跪接,顿首下拜,接过一口喝了下去。唐玄宗命人扶起李白,亲切地问道:“这三首诗俱是上品,不知卿将名之何调。”

李白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当前国富民丰,世道清平,依臣之意,就称它为《清平调》吧。

玄宗听了,略一思付,连说:“好,好,就称之为《清平调》便了。

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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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

肆/

在三首诗中,把木芍药(牡丹)和杨妃交互在一起写,花即是人,人即是花,把人面花光浑融一片,同蒙唐玄宗的恩泽。从篇章结构上说,第一首从空间来写,把读者引入蟾宫阆苑;第二首从时间来写,把读者引入楚襄王的阳台,汉成帝的宫廷;第三首归到现实,点明唐宫中的沉香亭北。诗笔不仅挥洒自如,而且相互钩带。“其一”中的春风,和“其三”中的春风,前后遥相呼应。

其一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注解:

清平调:据清人王琦注,当是李白所创题的乐府。而据《通典》的说法,“平调、清调、瑟调,皆周房中之遗声也”,故“清平调”大抵也是与之相类的曲调。槛:花圃的围栏 。华:通“花” 。群玉山:神话中的仙山,《穆天子传》说它是西王母住的地方,此处以西王母居处指代仙界,暗寓杨氏貌比天仙之意。 瑶台:也是西王母的居处。韵译: 云霞是她的衣裳,花儿是她的颜容;春风吹拂栏杆,露珠润泽花色更浓。如此天姿国色,若不见于群玉山头,那一定只有在瑶台月下,才能相逢!

赏析

“云想衣裳花想容”起句以重字出现,这在绝句诗虽不常见,但它却是写作七言诗的一种值得效仿的手法,而且也由此更见出诗人举重若轻的笔力。加以“互文见义”的手法在该句子里的运用,更是见出诗人从侧面烘托美妇人杨玉环的技巧和功力,从而也难怪文学素养均为极高的唐玄宗和杨贵妃对此都很为欣赏。宋人乐史《太真外传》就记载了玄宗高兴地亲自吹笛伴奏,而杨氏则被感动得“敛绣巾再拜”;所有这一切,当然是大诗人李白该成功诗作的魅力引导下的现场感所致!

其二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 可怜飞燕倚新妆。

注解:

飞燕:赵飞燕,汉成帝皇后 。

赏析

起句“一枝红艳露凝香”,不但写色,而且写香;不但写天然的美,而且写修饰的美,比上首的“露华浓”更进一层。“云雨巫山枉断肠”用楚襄王的故事,把上句的花加以拟人化,指出楚王为神女而断肠,其实梦中的神女,哪里比得上杨氏的花容月貌!就说是汉成帝的皇后赵飞燕,可算得绝代美人了,可是赵飞燕还得倚仗新妆,那里及得眼前的杨妃,不须脂粉便是已经是天然绝色。这一首以压低神女和飞燕,来抬高杨妃,借古喻今,固然是“尊题法”的创作技巧了。相传赵飞燕体态轻盈,能站在宫人手托的水晶盘中歌舞,而杨妃则比较丰肥,固有“环肥燕瘦”之语(杨贵妃名玉环)。这是借其他绝色美人之美来反衬杨妃之美的杰作。但由于其中造语颇为多解,使得后来李白的难得青云直上,据说是大有关系的。

其三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注解:

倾国:指绝代佳人 得:使 春风:代指君王 韵译: 绝代佳人与红艳牡丹相得益彰,美人与名花长使君王带笑观看。动人姿色似春风能消无限怨恨,在沉香亭北君王贵妃双依栏杆。

赏析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二句,从仙境古人返回到现实。“倾国”美人,当然指杨妃,诗到此处才正面点出,并用“两相欢”把牡丹和“倾国”合为一提,“带笑看”三字再来一统,使牡丹、杨妃、玄宗三位一体,融合在一起了。由于第二句的“笑”,逗起了第三句的“解释春风无限恨”,春风两字即君王之代词,这一句,把牡丹美人动人的姿色写得情趣盎然,君王既带笑,当然无恨,恨都为之消释了。末句点明玄宗杨妃赏花地点——“沉香亭北”。花在阑外,人倚阑干,多么优雅风流。

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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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

伍/

《清平调》这是李白为歌颂杨贵妃而写的一组诗歌,一共有三首(用现在的话理解,也就是歌词,总共分为三段),第一首歌颂杨贵妃的美艳,集万物之美于一身,美如仙女下凡。第二首,通过历史人物赵飞燕来烘托杨贵妃的美。第三首,直接歌颂杨贵妃与唐玄宗的爱情。

这组诗歌的创作背景,要从李白进宫说起

735年,李白去拜见贺知章见到了玉真公主,写了“几十少入室,王母应相逢。”的诗句,恭祝玉真公主能够早日得道成仙,玉真公主很是受用。

当时贺知章看了李白的《蜀道难》《乌栖曲》,也是非常欣赏他的才华,认为他是一个被贬到人间的仙人,于是两个人就经常在唐玄宗旁边儿夸奖他。首先,玉真公主是唐玄宗的妹妹。贺知章是太子宾客兼秘书监(位高权重)。742年(时间过7年之久),在他们俩的夸奖下,唐玄宗看了李白的作品,觉得不错,于是召李白进宫。唐玄宗见李白对答如流,非常的赞赏,于是就让李白供奉翰林专职给皇上写诗文娱乐。

743年,唐玄宗与杨玉环同赏牡丹,李白奉召做《清平调》

李白来到皇宫的第二个年头,也就是743年,春天快要结束,唐玄宗和杨玉环一块儿赏牡丹花。唐玄宗带了很多人助兴,其中有16名梨园弟子,还有一个著名艺人李龟年。

梨园是唐代训练乐工的一个机构,主要职务就是训练乐器演奏人员,同时选了一些跳舞子弟们在梨园里边学习音律。《新唐书,礼乐志》记载,玄宗懂得音律,又酷爱作曲,梨园弟子当中,如果有人有错误,他都能察觉出来。梨园里面的艺人,就是皇帝的梨园弟子。

李龟年是唐代时的一个乐工,非常善于唱歌和演奏各种乐器,而且善于作曲,受到唐玄宗的赏识。唐玄宗非常喜欢音乐,他和梨园弟子们关系走得非常近,而且李龟年经常为皇帝唱歌,深得唐玄宗的恩宠,他们的感情是非常人能及的。古代有句话叫:千金易得知音难求。唐玄宗懂音乐,对李龟年来说可谓是知己。

唐玄宗觉得,陪着贵妃杨玉环去赏名花牡丹,这么有雅兴的事情,不能演奏陈词滥调,应该有新曲,于是派人把李白叫去写歌词,梨园弟子伴奏,李龟年演唱。李白来了之后,一口气儿写了《清平调》三部分,皇上一看好极了,然后就用了左乐28调中的清平调。创作完成后,伴奏响起来,李龟年开始演唱。

《清平调》赏析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第一首,李白把杨贵妃比作是仙女儿下凡。云彩是她的衣服,花容是她的面容。看到了云彩就想到了他的衣服,看到了花儿就想到她美丽的面容。如果不是在群玉山看到了她,那肯定就是到瑶池的月光下才能碰到她。群玉山是西王母所住的一个地方,瑶台也是神仙居住的一个地方。

关于诗中的“花想容”有很多解法,有人说是看到人想到花;有的说是看到花想到人;更有人把花云拟人化,说是花朵也想装扮她的容颜,云彩也想变成她的衣裳,她的美折服万物。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第二首诗,先把杨贵妃比作牡丹,之后又用巫山神女,汉朝皇后赵飞燕与杨贵妃对比,再次凸显杨贵妃的美。杨贵妃如同牡丹花,散发着芬芳。唐玄宗有了杨贵妃也就不会再羡慕其他的神女。杨贵妃的美,无人能比,就算是赵飞燕,在她面前也要靠精心的打扮和化妆,才不至于相见形愧。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第三首诗,写杨贵妃和唐玄宗两个人恩恩爱爱,歌颂杨贵妃与唐玄宗美好的爱情。名花伴随着绝色美人令人心欢,赢得君王满面带笑不停地看。春风中消解了君王无限的怅恨,在沉香亭北共同依靠着栏杆。

在这几首诗中,牡丹花是杨贵妃,杨贵妃也是牡丹花,花即是人,人即是花。

最后这群人命运如何呢?

755年,安史之乱爆发,将士们以杨玉环误国为由,在马嵬坡逼死杨贵妃。唐玄宗归途听雨,命乐师作《雨霖铃》祭奠杨贵妃。李龟年在安史之乱之后,流落民间,过了好多年,杜甫在江南一带遇到了李龟年,并写下了《江南逢李龟年》一诗,李白也投奔其他人幕下。

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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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

陆/

今天和大家一起分享的是李白的《清平调》三首。

其一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其二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其三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所谓清平调,其实是汉乐府的两种曲调,一个叫清调,一个叫平调。两者都是丝竹乐,用的乐器有笙、笛、琴、瑟、筝、琵琶等等,因为用的是乐府旧题,所以李白这三首《清平调》虽然看起来很像是七言绝句,但其实应该算是七言乐府。这三首诗,对李白来说应该算是命题作文,为什么这么说呢?大家知道李白不是因为写诗出名,在天宝元年应招进入翰林院么,他自己讲“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显的理想很高。玄宗呢,对他也是非常礼遇,号称是“御手调羹龙巾试吐”。但是大家一定要知道李白担任的职务,不是翰林学士,而是翰林供奉。这有什么区别呢?所谓翰林学士就是皇帝的秘书兼参谋,负责起草公文的。而翰林供奉,就是陪皇帝玩的,有棋供奉,画供奉,当然也有诗供奉。李白当的其实就是诗供奉,真正的职责,就是陪皇帝写诗,或者是给皇帝写诗。所以李白进了翰林院之后,就写一些宫中行乐词之类的东西,算是他的本职工作。

这个工作其实挺荣耀,也挺轻松,但是不符合李白的理想。他入长安不是要“系苍生、安社稷”么,怎么能甘心做一个天子弄臣呢。李白本来就爱喝酒,这时候心情起起落落,酒喝得更厉害一些,有点借酒消愁的意思。杜甫所说的“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说的就是这个时候的事儿。

可是平时喝不要紧,有一天工作来了。什么工作呢?就是天宝二年的一个春日,唐玄宗骑着名马夜照白,杨贵妃座着步撵,一起到兴庆宫的沉香亭赏花。赏什么花呢,牡丹花。现在大家都觉得牡丹是唐朝的国花,刘禹锡不是讲,“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啊。但是大家要知道,刘禹锡这首《赏牡丹》已经是唐朝中后期的作品了。那个时候,无论是长安还是洛阳,都已经大规模地种植牡丹,形成社会风潮了。但是在唐玄宗的时代,牡丹还是属于比较新鲜的花品。当时兴庆宫的沉香亭里刚刚引入了四种牡丹,一种红、一种紫、一种浅红、一种通白。那皇帝和贵妃赏花,歌王李龟年手持檀板,带着16部的乐工在旁边伺候,随时准备开始奏乐。

可是唐玄宗看着娇艳欲滴的牡丹,再看着雍容华贵的妃子,忽然兴致大发,说了一句话,“赏名花,对妃子,焉用旧乐词为?”嫌原来的老歌不对景儿,要换新词。那谁有这么高的水平,一下子就能写出新词来啊,当然是李白。李白自己不是曾经讲么,“请日试万言,倚马可待”。一万字的文章都是一会儿就能写完,何况是一首诗。所以,唐玄宗就立刻让李龟年拿着宫里特制的金花纸到翰林院找李白。

问题是李白前一天喝多了,宿醉未醒。怎么办呢?那皇帝的命令是急如星火。李龟年也不敢怠慢,赶紧把李白摇晃起来,跟他讲,皇帝和贵妃此刻在沉香亭赏牡丹花,皇帝说了“赏名花,对妃子,焉能用旧乐词”,立等着先生写一篇新词,请先生赶紧醒醒。那诸位,李白此刻看没看见牡丹呢,没看见啊,看没看见贵妃呀,也没看见啊,那看没看见皇帝呀,还没看见啊,看没看见沉香亭啊,都没看见呢,眼前什么都没有,就对着一张金花纸。头脑还晕晕乎乎的,就得提笔就写,一挥而就。那像不像咱们写高考命题作文时候的样子,非常像。那咱们就看看李白怎么写这篇命题作文吧。

先看第一首啊,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什么是“云想衣裳花想容”啊,看见云彩就想起你飘飘的衣裳,看见牡丹就想起你娇艳的脸庞。你看这个句子没主语,那你就可以把主语设想成任何人了。我看见云就想起你的衣裳,皇帝看见云就想起你的衣裳,推而广之,任何人看见云都会想起你的衣裳,任何人看见花都会想起你的脸庞,这就是杨贵妃的美,可以征服一切人哪。那“春风拂槛露华浓”呢?所谓春风既可以指自然界的春风,又可以指皇帝的恩宠。所以,这句话既可以理解为在春风的吹拂之下,栏杆外带着露水的牡丹随风摇曳尽展芳华。也可以理解为贵妃在皇帝的恩宠下绽放青春,展现迷人的风采。这叫人花一体,一语双关呐。那接下来,“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群玉山和瑶台都是西王母居住的地方,也就是女神的世界,那这样美艳的妃子到哪里找啊?不是在群玉山就应该是在瑶台了吧。什么意思呢?这其实是把杨贵妃比做了神仙姐姐,说她是超凡脱俗,惊为天人哪。而且你再想,玉山也罢,瑶台也罢,云彩也罢,月色也罢,是什么颜色的呀?白的呀,淡的呀,咱们开始不是说沉香亭的牡丹是有红有白嘛,这里头是把贵妃比成了淡雅的白牡丹,轻如玉,飘飘欲仙哪!

那再看第二首,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这是干嘛,这是拿红牡丹来比杨贵妃了,怎么比呢?“一枝红艳露凝香”,这里不仅有颜色,还有气味了。一只红艳艳的牡丹花带着露水,凝着幽香。那这只是在讲话吗?当然不是,唐朝的笔记小说里讲杨贵妃是一个胖美人,胖人就怕热啊,即使是几个侍女轮流扇扇子,她也还是会出汗,最妙的是什么呢?这个贵妃的汗和凡人不一样,她是红腻而多香,用金帕擦拭,就会留下桃花一样的红印儿。李白大概是想起了这个香艳的传闻吧,所以大笔一挥啊,“一枝红艳露凝香”。你看香艳归香艳,但是不露痕迹,耐人寻味,第二句“云雨巫山枉断肠”。巫山云雨,这是个典故,出自战国大诗人宋玉的《高唐赋》。写楚襄王游云梦泽,夜里就梦见一个女神对他讲,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

本来是说女神兴云化雨的事儿,那后来呢,大家附会就用来比喻男女欢会了。那李白在这里讲“云雨巫山枉断肠”是什么意思呀?这是在说,跟楚襄王欢会的女神虽然美,但那只是在梦中。醒来之后,女神已经化为一朵青云一阵细雨了,真是虚无缥缈,让人肠断哪。但是杨贵妃呢,贵妃不一样啊,贵妃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大美女,无论朝朝暮暮永远伴随在君王左右,这是多幸福的事啊。那比完楚襄王还不够,就像我们今天动不动就要梦回大唐一样,唐朝人也有崇拜的,他特别崇拜汉朝,喜欢跟汉朝人比。你看白居易《长恨歌》第一句不就是“汉皇重色思倾国”么,李白也是一样,他要以汉比唐。“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这是比谁呀?把杨贵妃比成了汉成帝的皇后赵飞燕。大家都知道赵飞燕可是中国古代著名的美女,身材纤细,号称可以在人的手掌中跳舞。那可能有人会想了,你拿一个瘦美女去比一个胖美女,这不是在骂人吗?还有人说了,赵飞燕出身微贱,道德品质也不好,李白这是不是在拿赵飞燕讽刺杨贵妃呀。有没有这种可能啊?完全没有。

首先,唐朝不存在体重歧视,也不特别标榜道德。而且要知道李白这是在写应制诗,就是给皇帝和妃子唱赞歌,哪里会有讽刺的意思啊,所以咱们不要思之过深。赵飞燕在李白的心里就是一个美女的代名词。那既然赵飞燕已经是绝色美女了,说杨贵妃像赵飞燕是不是就行了,当然不行。必须得说,杨贵妃比赵飞燕还漂亮。那怎么说呢,“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贵妃如此美丽,那汉宫里谁能比得上啊?大概只有赵飞燕在精心装扮之后,才能稍稍比得上我们贵妃自然的容貌吧。那你看,第一首是拿白牡丹来比杨贵妃恍若神仙妃子,第二首,拿红牡丹来比杨贵妃超过历代佳人!空间和时间都比完了,该收尾了。

第三首,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名花也罢,妃子也罢,主人是谁呀?当然是唐玄宗了。那再进一步讲,诗人的恩主又是谁呀?也是唐玄宗。所以讲完了名花,讲完了妃子,最后该归到唐玄宗这里了。“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倾国,用的是汉武帝李夫人的典故。李夫人的哥哥李延年唱过歌啊,“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从此倾国倾城就成了美女的代称了。

那娇艳的牡丹和倾国倾城的妃子相互映衬,这就是豪华版的“人面桃花相映红”啊。此情此景一定会让君王长长久久地笑着欣赏,笑着玩味吧。那下两句,“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春风不是可以带至君王么,你既可以理解成春风消解了人们的全部烦恼,也可以理解成名花和妃子消解了君王的全部烦恼。反正此刻,栏外花、栏内人都在沉香亭北共同一靠着栏杆。那唐玄宗不是说赏名花对妃子嘛,到最后,李白就像在照相一样,给了他们一个合家欢。在这个合家欢里,牡丹映衬着妃子,妃子陪伴着君王,大家共同陶醉在春光里,也陶醉在君王撒下的阳光雨露中。

你看这三首应制诗,紧扣赏名花对妃子的主题,从先人的瑶台写到汉皇的宫廷,再回到现实的沉香亭,大大开大合,亦真亦幻,句句浓冽,字字流葩。你说它意义深吗?不深哪,它只是给李龟年演唱的应景歌曲,是一个命题作文。但是它风流旖旎,华丽高贵,符合我们对大唐盛世和李杨爱情的全部想象,它就像那个花光满眼,春风满脸的时代啊。

你看三首半醉半醒中信笔写成的歌词,也能让我们知道,李太白就是李太白,白居易比不了。为什么在这要说白居易?因为现在写杨贵妃的诗,大家最耳熟能详的,就是白居易的《长恨歌》,那《长恨歌》里怎么样写杨贵妃,“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好不好?铺陈得很细腻,但是对于一个妃子而言,不雅视,说得通俗一点,就是有点猥亵,不是一个臣子应该说的话。所以白居易自己也承认一篇长恨又风情,这是一首有点风情的诗,不是雅乐正声。那反观李太白,“云想衣裳花想容”也罢,“一枝红艳露凝香”也罢,浓艳归浓艳,但是,自有一种高贵的气质和一种潇洒的风度,这才称得上是诗仙呢。

据说呢,李龟年得了这三首诗之后,立刻就交给玄宗和贵妃了。玄宗和贵妃大喜过望,玄宗是亲自拿了玉笛伴奏,李龟年执了弹版演唱,那贵妃呢,贵妃拿了玻璃七宝盏,斟上西凉州的葡萄酒,缓缓饮下拜谢君王。这才是我心目中真正的贵妃醉酒啊!从一千多年前,一直醉到了今天!

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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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

柒/

李白《清平调》三首探秘

【本文序要】李白的《清平调》三首,一千多年来都认为是写杨贵妃的,从无异议。但是在这一主旨之下,历代诗评家们却对其中诗句的具体解释争论不休,全诗亦不得通解。笔者因此对写杨贵妃一说,产生怀疑。于是近年来,先后查阅相关的史典和著述,仔细对此成说予以求证探索。发现这三首诗,原来是李白在沉香亭为唐玄宗追念他青梅竹马的表妹,即后来与他感情笃深的武惠妃而作。为此,即以此篇读书札记,就教于专家学者与同好,以求赐正。

【一】一千多年以来,对这三首诗令人疑惑丛生的解释。

先引原诗。李白《清平调》三首: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李白的这三首清平调,想落天外,音韵协美;笔下空阔,一咏三叹。一千多年以来历代的诗评家们,都认为是赞颂杨贵妃绝代风华之作。其中以清代学者沈德潜在《唐诗别裁》和而后的学者喻守真在《唐诗三百首详析》中所言,最有权威性和代表性,影响广泛。

 沈德潜在《唐诗别裁》对这三首诗的注解中,认为此诗:“三章合花与人言之,风流旖旎,绝世丰神。或谓首章咏妃子,次章咏花,三章合咏,殊见执滞。”其中第一首写人,即是杨贵妃;第二首写花,即是沉香亭花园的牡丹;第三首人花合咏,那就是妃子和牡丹都见“绝世丰神”了。沈氏的阐释并无太多争议,《唐诗摘抄》《唐诗选胜直解》《乐府诗集》《唐诗笺注》等书,都作如是说。

 但是,在颂扬贵妃的主题之下,对诗句的具体解释,却是历来争论不休。尤其是“巫山”“飞燕”两处用典,是有意为之还是不慎成祸,莫衷一是。《李杜二家诗钞评林》一书就说:“巫山妖梦,昭阳祸水,微文隐讽,风人之旨。” 李白诗中见讽,微言大义,似乎是故意而为了。但喻守真在《唐诗三百首详析》中对这三首诗的注解,却说巫山一典“以巫山云雨的虚妄,以衬妃子之沐实惠。” 后两句他的解释是飞燕一典,“意到笔随”“以飞燕比太真”,是“以飞燕徒靠新妆专宠,衬妃子之天然”。李白对杨贵妃是“极力揄扬而终成讽谏,并因此罹祸”云云。他认为李白用典不慎,无意中讥讽了贵妃,好心办了坏事。但是,云雨巫山无非是说两情欢会,贵妃也正侍奉在前,怎么就忽然枉断肠了?两句诗合为一处,也很难体味出以虚妄衬托实惠的那个意思来。

至于第三首最后两句中的“无限恨”“倚栏杆”,喻守真则自己也陷入满头雾水,不能确解。只是含胡地说“用意十分深刻,不易猜解”,或有“恨春风吹拂之不常,恨名花有零落之日,美人有迟暮之时”的意思。人是妃子,花是牡丹,但是这花终将零落,妃子也终将老去;所以就“无限恨”,去“倚栏杆”了。当着玄宗和贵妃的面说这些,颂扬妃子已经离题,同时也是太煞风景了吧。李白写诗,究竟是为唐玄宗助兴来了还是败兴来了呢?喻氏的解释真是令人生疑。

 更有意思的是,还早在元代,就有一位专门研究李白的诗评家萧士赟,在其《分类补注李太白诗》一书中,则认为飞燕一典,讽刺的不是杨贵妃与赵飞燕能有一比,而是讽刺贵妃曾作寿王妃的事。而另有一位清代的诗评家王琦,在他编著的《李太白全集辑注》中,却反对上面的说法,他认为:“力士之谮恶矣,萧氏所解则尤甚。而揆之太白起草之时,则安有是哉!巫山云雨、汉宫飞燕,唐人用之已为数见不鲜之典实。(李白)乃敢以宫闱暗昧之事,君上所讳言者而微辞隐喻之,将期君知之耶,亦不期君知之耶?如其不知,言亦何益?如其知之,是批龙之逆鳞而履虎尾也。非至愚极妄之人,当不为此。”

他的观点是这三首诗,其意还是李白真心颂扬贵妃,并无刺讽在内。当代学者金性尧先生,在他写的《唐诗三百首新注》一书中同意王琦的看法,但他又对萧士赟和王琦两种不同解释作评判说:“就李诗的修辞用典来看,也难免使后人有些猜疑”。金先生这些话也是模而糊之,言无确解。不过,王琦的看法还真是很有见识的。如果李白确是讽刺杨贵妃曾做寿王妃一事,岂不是把玄宗本人也裹挟在内了。

 遍查历代对这三首诗的评注,像这样隔代喊话、互相撕扯的例子真是不少。但是有一点却是惊人的一致,那就是都认为这三首诗是颂扬杨贵妃的,从来无人质疑,似乎铁定一般。事情的本原果真如此吗?说是写的杨贵妃,解释起来却有诸多障碍,磕磕绊绊不能通会。那么,是否有另外一种可能,当时写的就不是杨贵妃而是另有其人呢?

 以常理论,就李白而言,他如果真的是承命赞誉贵妃,也真的是颂扬得够可以了,不免使人觉得有谄媚之嫌。李白当时已是供奉翰林,这是个清闲差事,虽并非李白所愿,但李白此时已是才名大噪,有诗必为人传。写这三首诗是李白第二次进长安的时候,当时他结交的都是达官显贵,比如玄宗的亲妹妹玉真公主,汝阳王李琎,朝中重臣名宿王昌龄、贺知章、崔宗之等等。李白如果想离职高就,有这些人从中斡旋就足够了,只是时间而已。李白没有借机巴结杨贵妃的必要。如果说,圣命难违,那就铺排华丽、四平八稳的来写几首应制诗来,岂不省事。况且李白本职工作就是干这个的,供奉翰林吗。他完全没有必要,也不应该,在这亟须审慎对待的应诏而作的应制诗上,如喻守真所言“意到笔随”地信马由缰,滥用典事。以致惹出很多麻烦害了自己,也让后人不得其解,聚讼纷纭。

 再者说,当时,关于杨贵妃及其姊妹和这皇帝老头儿的种种情事,早已播散于坊间里巷。这也是后来一些关于杨贵妃野史小说的最初蓝本。对这些,李白安能不知?不止如此,李白结交的王公贵胄,朝臣文士,对此情事最为接近,也应当是私下里最直接的议论者。李白身在其中耳濡目染,加之心性高傲,应该说他对杨贵妃的恶见,应该更深切一些才对。不要说是李白,就是困守长安十年,不得官做的忠厚好人杜甫,也都写诗讽刺过杨贵妃。如写于安史之乱以前的《丽人行》,其中甚至说出了“杨花落雪覆白蘋,青鸟飞去衔红巾”这样刻薄的讥讽杨贵妃一家子兄妹乱伦的诗句。

由此可见,杨贵妃绝不是一位值得李白这样赞颂的妃子。尽管她花容月好,尽管她精通音律,尽管她也懂些诗文,还是一位大舞蹈家。李白在赐金还山离开长安后,曾写过《雪谗诗赠友人》一诗:

“彼妇人之猖狂, 不如鹊之强强; 彼妇人之淫昏, 不如鹑之奔奔。”

诗里所说的“ 彼妇人” , 就是杨贵妃,于中可见李白对她的厌恶。中国文人,历来有美人情结。有故事的美人一出,毁誉并至。有唐一朝,与杨贵妃相关的诗就有一百四五十首流传下来。誉之者以《长恨歌》为最,毁之者更不在少数。比如晚唐人张祜的这一首:

“虢国潜行韩国随,宜春深院映花枝。金舆远幸无人见,偷把邠王小管吹。”

诗中就把贵妃与邠王有私情,明皇吃醋,便将贵妃赶走回家一事端了出来。

【二】这三首诗,是在特定情境下,为唐玄宗特别定制的应制诗。

 这三首诗,原本是李白在沉香亭应唐玄宗之诏而作,虽是歌词,类属却是应制诗。那就再从应制诗说起。

《奉和圣制经邹鲁祭孔子应制》张说

孔圣家邹鲁,儒风蔼典坟。龙骖回旧宅,凤德咏馀芬。入室神如在,升堂乐似闻。悬知一王法,今日待明君。

《蓬莱三殿侍宴奉敕咏终南山应制》杜审言

北斗挂城边,南山倚殿前。云标金阙迥,树杪玉堂悬。半岭通佳气,中峰绕瑞烟。小臣持献寿,长此戴尧天。

《奉和圣制从蓬莱向兴庆阁道中留春雨中春望之》王维

渭水自萦秦塞曲,黄山旧绕汉宫斜。銮舆迥出千门柳,阁道回看上苑花。云里帝城双凤阙,雨中春树万人家。为乘阳气行时令,不是宸游玩物华。

上面所引唐人的应制诗,都是出自大家手笔,是应制诗的范本。从中可以看出,应制诗大多都是就眼前事拿来吟咏,与皇帝老子的行止作为密切相关。或宴饮,或游赏,或猎狩,或祭祀,或封祝,或庆功,或记盛。。。君臣唱和也好,臣子单方奉进也好,题目都是君上所出,奉和者,顺着这个杆子往上爬。这种诗的体例,自初唐而下渐成气象。唐时以诗取士。应制诗也就因此成了读书士子的必修课。唐人写这种诗体最好的应该是张说,宋之问,张九龄诸位。应制诗是古诗中别具的题材,一个很大的学术命题。前几年,一位大学教授程建虎曾有专著《中古应制诗的双重观照》,洋洋三十多万字,对应制诗的写法立意、语言特点、政治功用,乃至在文学史中的地位和价值,做过深入的剖析和探讨。这里姑且不论。

倒是应该明确的是,应制诗总的要求是要堂皇富丽,雅正端庄。一定要写出山川俯仰,沐浴圣恩,四海一统,莺歌燕舞的大好形势来,实在是现今流行的老干体诗词的鼻祖。上面所举的几首,无一不符合这种规矩。写应制诗者,还必须把自己这个小我,幻化成一个替万方臣民代言的大我,完成两个字的主题:颂扬。要把皇帝老子奉承得晕晕乎乎,忘其所以;血压不高,腰背不痛,不咳不喘,通体舒泰为要。即便是有的重臣巨僚,要在应制诗里有所进言,也要说得含蓄而又含蓄,藏而不露。在这个总体要求下,应制诗也就有了一些避讳,虽是不成文的的规矩,但却是必须牢记的,不能违反。应制诗的避讳,大体应该有以下几处:

一是用典务必精切,尤其要用正面的典。

二是决不能随便把当今帝妃与以往帝妃作比。秦皇汉武都不行,因为他们不是完人。只有尧舜可以,因为那才是百分之百的圣君。

三是讽喻之言不能有,也绝对不能报忧。应制诗不需要这个。

四是即便有所期望,也要写的似有似无,微含不漏,慎之又慎。

五是恨言愁语、说悲诉怨的词,都不能用。涉嫌不够祥瑞、不够吉利的字眼儿也要避掉。

六是应制诗写法,无论前面怎样起笔,中间怎么铺排,最后结尾一般都要落到当今的圣德上,完成歌颂的主题。

按照以上标准,仔细推敲这三首诗,就更有很多疑惑在里面。

一是第一首起手,便连用了两个“想”字。想,从字面解,就是想起、想念、思念之意。这个字下得很是出奇,究竟该做何解?金性尧把“云想、花想”一句解释为“云想比作你的衣裳,花想比作你的容貌”,想字之下平添了“比作”之意,很是勉强。云想、花想,无非是以虚写实。作比之词定有所托,而所托的又是何人何事?第一首诗后两句,解释成赞誉妃子美貌,宛同瑶台仙女,世上没有,这个可通。如果是说人已不在世上,只能在瑶台相会,是不是也可通呢?况且第一句就连用”想“字。后两首又有“枉断肠”“无限恨”这样动情的句子,前后联系起来,就很有可能是写玄宗对某个逝去妃子的追念,而”花想、云想“即是所托之辞。

这不能说是没有道理。群玉山位于西方,是西王母的地盘;瑶台,则是传说西王母的居处,仙界也。晋朝王嘉《拾遗集  昆仑山》记载此山:“傍有瑶臺十二,各广千步,皆五色玉为臺基。”以瑶台形容某处好风景如同仙境,这很常用。如果说某某人去了瑶台,这就不是件好事情了。驾鹤西去,身赴瑶台,倒是平常用来说人仙逝的。一位活脱脱的贵妃,就在眼前。如果李白是真心要把她说成仙子一样美丽,可以设成比喻的取象多了去了,以李白的才气这有何难,为什么全无避讳,偏偏要这样来写?

二是第二首后两句,拿汉宫说事儿,拉出个飞燕来。飞燕因貌美善舞受宠,贵为皇后、皇太后,却因淫乱宫闱而被废赐死(一说自尽)。而贵妃当时正因受宠而红得发紫,随便就把当朝至高无上的杨太真,和前朝不作相的妃子相比,这也是绝对犯忌的事。写应制诗不许来这一套,谁也不敢这样造次。

三是诗中第二首已有”枉断肠“这样的动情之语,最后一首的又写“春风无限恨”,断肠为何?无限恨又是为何?如果玄宗此时如后来的笔记小说所言,有最宠爱的美人作陪,又有盛开的牡丹可赏,李龟年和梨园弟子笙箫鼓乐随同伺候,情绪兴致又是那样的春意勃发,又为何”断肠“,转而生恨,而且”无限“?李白为何用此极端的词语?全诗结尾两句,“解释春风无限恨,沈香亭北倚栏杆”,更是写尽孤独伤感之意,把前句的“无限恨”伸展成为具体的人物形象,完全没有归到歌功颂德上,而是写愁和恨的哀伤气氛。应制诗中从来不见这样反常的结尾,这不是正路子。

四是李白如此造次犯忌的诗作,却得到玄宗的极度欣赏,立即入谱成歌,反复吟唱。甚至如野史所说,还亲自吹笛伴奏。玄宗博学好文,在诗词方面也不是个糊涂人。所有这一切,都究竟是怎么回事?其他的疑惑都可以不论,单就“枉断肠”“无限恨”这两个很极端的情感用语来说,在有唐一朝,流传至今的七百四十余首应制诗当中,笔者逐一检验,就根本没有这样的词句,类似的词句也没有。这些疑惑,更是李白酒后醉写,有失检点所不能解释得了的。李白带醉到沉香亭不假,但是已经被一顿凉水浇醒了,他怎么还敢如此荒唐?

李白的应制诗,保留下来的还有《宫中行乐词》,这也是李白应玄宗之命而作的应制诗,一共八首连章,引录几首作为对比:

小小生金屋,盈盈在紫微。山花插宝髻,石竹绣罗衣。每出深宫里,常随步辇归。只愁歌舞散,化作彩云飞。

卢橘为秦树,蒲萄出汉宫。烟花宜落日,丝管醉春风。笛奏龙吟水,萧鸣凤下空。君王多乐事,还与万方同。

玉树春归日,金宫乐事多。後庭朝未入,轻辇夜相过。笑出花间语,娇来竹下歌。莫教明月去,留著醉嫦蛾。

寒雪梅中尽,春风柳上归。宫莺娇欲醉,檐燕语还飞。迟日明歌席,新花艳舞衣。晚来移彩仗,行乐泥光辉。

李白还有一首,《从宜春苑奉诏赋龙池柳色初青听新莺百啭歌》,也是在沉香亭花园里写的,一并引录:

东风已绿瀛洲草,紫殿红楼觉春好。池南柳色半青青,萦烟袅娜拂绮城。垂丝百尺挂雕楹,上有好鸟相和鸣,间关早得春风情。春风卷入碧云去,千门万户皆春声。是时君王在镐京,五云垂晖耀紫清。仗出金宫随日转,天回玉辇绕花行。始向蓬莱看舞鹤,还过茝石听新莺。新莺飞绕上林苑,愿入箫韶杂凤笙。

在这几首诗中,且不说那宫中的花鸟草木,池亭殿阁,是如何的沐日生辉。就连夜晚,也是那么与众不同。“晚来行彩仗,行乐泥光辉”“莫教明月去,留著醉嫦蛾”。写了愁,但愁的是“只愁歌舞散,化作彩云飞”;其中更多的都是“日出瞻佳气,葱葱绕圣君”,或者“仗出金宫随日转,天回玉辇绕花行。始向蓬莱看舞鹤,还过茝石听新莺”。这些都是颂圣的句子,都是出自李白之手,味道、色彩却与《清平调》完全不同。简直让人不能相信,《清平调》三首,还是应制诗吗?

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李白上面的应制诗都是应制诗的正格,走的是平常都习惯并遵循的老路子;而《清平调》三首,确是在应制诗中的标新立异了。李白何以至此?那就只能说,这三首诗不是平常所见的应制诗,更不是群臣乌鸦一般的噪噪唱和。而是一对一的单挑。是在特定的环境下,按照玄宗的特定心思,为玄宗特别定制的应制诗。因此诗中遣词寄意,就与一般的应制诗大有不同。

【三】《新唐书》等正史中 ,所记载的写这三首诗的具体情景。

为探个究竟,不妨拿出点史料来,看一看当时写这三首诗的具体情形。《全唐诗》以及后来的《唐诗三百首》《唐诗别裁集》《唐诗举要》等历代唐诗选本,都辑入李白的这三首《清平调》。但都没有关于这三首诗写作的具体背景。有所记载的,是在下面的几部正史当中。

《新唐书  李白传》:

天宝初,南入会稽,与吴筠善,筠被召,故白亦至长安。往见贺知章,知章见其文,叹曰:“子,谪仙人也!”言于玄宗,召见金銮殿,论当世事,奏颂一篇。帝赐食,亲为调羹,有诏供奉翰林。白犹与饮徒醉于市。帝坐沈香亭子,意有所感,欲得白为乐章;召入,而白已醉,左右以水靧面,稍解,援笔成文,婉丽精切无留思。帝爱其才,数宴见。白尝侍帝,醉,使高力士脱靴。力士素贵,耻之,擿其诗以激杨贵妃,帝欲官白,妃辄沮止。白自知不为亲近所容,益骜放不自脩,与知章、李适之、汝阳王璡、崔宗之、苏晋、张旭、焦遂为“酒八仙人”。恳求还山,帝赐金放还。白浮游四方,尝乘舟与崔宗之自采石至金陵,着宫锦袍坐舟中,旁若无人。

《旧唐书  李白传》:

天宝初,客游会稽,与道士吴筠隐于剡中。既而玄宗诏筠赴京师,筠荐之于朝,遣使召之,与筠俱待诏翰林。白既嗜酒,日与饮徒醉于酒肆。玄宗度曲,欲造乐府新词,亟召白,白已卧于酒肆矣。召入,以水洒面,即令秉笔,顷之成十余章,帝颇嘉之。尝沉醉殿上,引足令高力士脱靴,由是斥去。乃浪迹江湖,终日沉饮。时侍御史崔宗之谪官金陵,与白诗酒唱和。尝月夜乘舟,自采石达金陵,白衣宫锦袍,于舟中顾瞻笑傲,傍若无人。

《唐才子传  李白》:

天宝初,自蜀至长安,道未振,以所业投贺知章,读至《蜀道难》,叹曰:“子谪仙人也。”乃解金龟换酒,终日相乐。遂荐于玄宗,召见金銮殿,论时事,因奏颂一篇,帝喜,赐食,亲为调羹,诏供奉翰林。尝大醉,上前草诏,使高力士脱靴,力士耻之,摘其《清平调》中飞燕事,以激怒贵妃,帝每欲与官,妃辄沮之。白益傲放,与贺知章、李适之、汝阳王琎、崔宗之、苏晋、张旭、焦遂为“饮酒人仙”。恳求还山,赐黄金,诏放归。

以上史料,关于李白写这三首诗的情形,《新唐书  李白传》所记最为详细,余后两篇,则可作为李白因为这三首诗,而遭高力士和杨贵妃谗害的佐证。从中不难初步明确以下几点:

1,《清平调》确为应命而作的应制诗,作词的地点是沉香亭。

2,作这三首诗的原因是老皇帝“意有所感”,写成后,深得玄宗赏识和喜爱。

3,写诗的当时,杨贵妃在不在场,亦或是不是称颂贵妃,正史中概无记载。

4,李白先使高力士脱靴在先,高力士以其《清平调》诗挑拨贵妃在后推断其缘由,不外是玄宗令李白写诗追念惠妃,诗中又对惠妃大加赞誉;杨贵妃心怀怨怼,又不好向玄宗发泄,李白因此成了此事的替罪羊,这才给高力士以可乘之机。但这并不能证明诗中飞燕就是讽刺贵妃,同时也不能证明这三首诗就是写贵妃的。玄宗和贵妃都是懂诗词的人,玄宗且有诗六十余篇传于后世。李白诗中用典不当,涉嫌讽人,玄宗不会看不出来,更不会深加喜爱。如果真是当面赞誉贵妃又讥讽了她,这不仅与情理不通,也无需高力士点明,杨贵妃亦可当场自断。

【四】唐玄宗在沉香亭子,意有所感,到底感了什么?

再就上面的史籍记载,来说沉香亭。

“帝坐沈香亭子,意有所感,欲得白为乐章;召入,而白已醉,左右以水靧面,稍解,援笔成文,婉丽精切无留思。。。”这座沉香亭,是唐时兴庆宫内的一座花园。兴庆宫在长安城东南原来的隆庆坊内,隆庆池一侧。隆庆坊是唐玄宗做王子时的旧宅,玄宗登基后,为避名讳的隆字,则更名兴庆宫,隆池则更名为龙池。玄宗的青年时期都是在这里度过的,直至继了大统才离开这里。玄宗与太平公主发动政变的时候,就住在此处。应该说,这座园子和玄宗的渊源极深。玄宗对这座园子的情感记忆,也应当与其他地方大有不同。

那么,唐玄宗旧居重游,“意有所感”,到底是“感”了些什么呢?《新唐书》未述其详。按常理推想当此之时,所感者有二:一是感时感景,二是感人感事,绝无其他。

先从感时感景说。帝苑花园说来就来,四时之景尽赏其遍。假如真是因为这一次,花好人美,春光宜人,需要歌之曲之以尽兴致;或者玄宗真的有些伤感,惜春之不能永驻,名花不能常开,美人也终有迟暮的一天,则梨园中能尽此情的乐曲篇章多矣。一般说来,大可不必兴师动众非去把李白找来,再造新词。况且全诗虽以花作托,但分明都是在写人。感时感景的这种可能,即可以排除在外。

再从感人感事说。“意有所感” 这四个字,出现在正史当中,绝对不是空穴来风;而且语见深沉,沉香亭是玄宗青年时的旧居,这次来此,已是六十多岁的老人。怀旧也是这个年纪人通常的心理情结。因此可以断定,“意有所感”,说得当是感事感人,才特召李白前来填词的。想必是因为所感不同一般,似乎能道出他心中块垒的,非李白这样的大才莫属。另外从诗的本身来看,李白在诗中的用语都很动情,而且玄宗十分赏识。所以《新唐书》有言:“婉丽精切无留思。帝爱其才,数宴见。”这就证明玄宗所感之事之人,在他的心中,或者说在他六十多年的生涯里,占据的位置相当重要。这几句评语中,婉丽,是说诗的风格。精切,是说对诗中所言的人和事,把握的精准到位;“枉断肠”“无限恨”这样的字眼,用的恰到好处,绝不是夸大其词。无留思,则是说李白的这三首诗,既为玄宗代言,确实是把玄宗心中的“意有所感”,感的一干二净,真是写到老皇帝的心坎子里面去了。

还有,十分重要的一点,就是《新唐书》的史学地位和作者。《新唐书》成书于宋朝,为区别《旧唐书》而得名。宋人认为,《新唐书》要比《旧唐书》高明。他们严厉地批评《旧唐书》“纪次无法,详略失中,文采不明,事实零落”,认为《新唐书》无论从体例、剪裁、文采等各方面都很完善。《新唐书》修成后,其主编曾公亮曾上皇帝表,颇为得意地说:“其事则增于前,其文则省其旧”,认为这是大大胜过《旧唐书》的地方。的确,《新唐书》从文采和编纂上比《旧唐书》强了很多,这也被后世所公认。其主要作者宋祁是诗人和词作家,及其兄宋庠,在当时有“二宋”之称,宋人《东轩笔录》说宋祁“博学能文,天资蕴籍”。另一位主要作者欧阳修,则是大文学家,倡导诗风词风的改革,是当时文坛很有见识的领袖。他们下笔言事说人,当然不同一般,也必然细心考究以不负盛名。参加编撰《新唐书》的其它作者,也都为北宋时期文坛的名家高手。

据此推断,事情的原本应当是李白写诗的当时,杨贵妃并不在现场。如果在场,《新唐书》《旧唐书》不会一概没有贵妃的记载。《旧唐书》中所记:“倾之成十余章”,是把李白的《宫中行乐词(十首现存八首)》与《清平调》词三首弄错位了。这在《新唐书》中,都一一作了更正和补充。可见《新唐书》的作者,对李白沉香亭写诗一节,的确仔细考证过。再者,帝坐亭子,意有所感,李白醉酒不醒,以水喷面,援笔成文,这样的细节都有了,而奉陪左右被颂扬的主角,却一字不提,于情理实在不通。须知,在写《新唐书》的时候,李白称颂贵妃一说,已经流传了几百年。写史者不会不知。这也就是说,至少欧阳修等人并没有对称颂贵妃一说加以肯定。从疑不记,这是撰史的律条。这也从另一个侧面,佐证了前面提出的《清平调》是为玄宗感人感事,即和沉香亭子密切相关的人和事,是靠得住的结论。

那么,感事,什么事?感人,感的是哪一位?

【五】关于唐玄宗和他的几位妃子

就事而言,在旧居感事,那就是往事,年青时候的往事,并与此宅此亭及其主人密切相关。但是这座旧居,以往与杨贵妃毫无瓜葛,写诗时她刚刚进宫不久,昔日这座园子里根本没有她。而这三首《清平调》又确实是在写妃子,就一定不是杨贵妃了。那么到底是哪一位妃子,在这个地方,春光大好、百花盛开的时节,让六十多岁的老皇帝,去“解释春风无限恨, 沉香亭北倚栏杆”,伤情到如此地步呢?至此,再来考察唐玄宗昔日的妃子们。

在说妃子之前,先来说说玄宗本人。

唐玄宗是唐朝第七位皇帝,唐太宗曾孙,武则天的孙子,唐睿宗李旦第三子,母昭成窦皇后(窦德妃)。六八五年八月初五唐玄宗李隆基出生。玄宗个人素质优秀,善骑射,通音律、历象之学,多才多艺。神龙元年(七0五年)中宗李显即位,重建唐国号,但政柄却旁落在皇后韦氏手中。中宗去世后,韦后立温王李重茂为帝,是为少帝。七一0年七月二十一日(景龙四年六月二十日),临淄王李隆基与太平公主(唐高宗与武则天之女)联合发动宫廷政变,杀韦后与安乐公主等,拥其父唐睿宗李旦复位,被其父立为太子。七一二年(延和元年)八月,睿宗传位于太子,退为太上皇。李隆基即位,改元先天,是为玄宗。不久太平公主又欲发动宫廷政变以废玄宗,玄宗乃与郭元振、王毛仲、高力士等人,于先天二年(七一三年)先发制人,赐太平公主死,尽诛其余党,改年开元。玄宗当时二十七岁。玄宗开元年间,社会安定,政治清明,经济空前繁荣。大唐开元盛世,就是他在位时亲手缔造的,晚年之前曾是一位很不错的政治家。

关于唐玄宗的妃子,后宫里先后有王皇后,武惠妃等等。这其中,赵丽妃、刘秀妃和皇甫德仪妃,虽然也得到过玄宗的宠爱,但在玄宗的宫廷生活中,不占什么重要地位。在玄宗即位,即开始宠幸武惠妃之后,都相继失宠。完全可以排除在外。其中真正比较有重量的,则是王皇后和武惠妃两个人,而且在写《清平调》的时候都已经不在人世。

《新唐书  后妃上》中有关于王皇后的记载,节录如下:

玄宗废后王氏,同州下邽人,梁冀州刺史神念之后。上为临淄王时,纳后为妃。上将起事,颇预密谋,赞成大业。先天元年,为皇后,以父仁皎为太仆卿,累加开府仪同三司、邠国公。后兄守一以后无子,常惧有废立,导以符厌之事。有左道僧明悟为祭南北斗,刻霹雳木,书天地字及上讳,合而佩之,且祝曰:“佩此有子,当与则天皇后为比。”事发,上亲究之,皆验。开元十二年秋七月己卯,下制曰:“皇后王氏,天命不祐,华而不实。造起狱讼,朋扇朝廷,见无将之心,有可讳之恶。焉得敬承宗庙,母仪天下?可废为庶人,别院安置。刑于家室,有愧昔王,为国大计,盖非获已。”守一赐死。其年十月,庶人卒,以一品礼葬于无相寺。宝应元年,雪免,复尊为皇后。

从以上记载看,王皇后早年在政治上支持玄宗政变,是玄宗即位被册封为皇后的主要原因。而王皇后的被废,直接原因是王皇后和她的兄长王守一,合伙干的一桩蠢事。其兄恐其不曾生育而被废,找了一位叫明悟的邪僧,在一块天雷劈过的破木头上,刻下玄宗的名讳,让皇后佩戴于身,以求子嗣,事发被废。她与玄宗之间的感情可想而知,完全可以排除在外。

说完王皇后,再说武惠妃。《旧唐书  列传第一  后妃上》:    

武惠妃(六九九年-七三七年)

玄宗贞顺皇后武氏,则天从父兄子恒安王攸止女也。攸止卒后,后尚幼,随例入宫。上即位,渐承恩宠。及王庶人废后,特赐号为惠妃,宫中礼秩,一同皇后。所生母杨氏,封为郑国夫人。同母弟忠,累迁国子祭酒;信,秘书监。惠妃开元初产夏悼王及怀哀王、上仙公主,并襁褓不育,上特垂伤悼。及生寿王瑁,不敢养于宫中,命宁王宪于外养之。又生盛王琦,咸宜、太华二公主。惠妃以开元二十五年十二月薨,年四十余。下制曰: 存有懿范,没有宠章,岂独被于朝班,故乃施于亚政,可以垂裕,斯为通典。故惠妃武氏,少而婉顺,长而贤明,行合礼经,言应图史。承戚里之华胄,升后庭之峻秩,贵而不恃,谦而益光。以道饬躬,以和逮下,四德粲其兼备,六宫咨而是则。法度在己,靡资珩佩;躬俭化人,率先絺纮。夙有奇表,将加正位,前后固让,辞而不受,奄至沦殁,载深感悼,遂使玉衣之庆,不及于生前;象服之荣,徒增于身后。可赠贞顺皇后,宜令所司择日命。 葬于敬陵。。。(略)立庙于京中昊天观南,乾元之后,祠享亦绝。

除此而外,仔细考察玄宗与惠妃的关系,因为相关史料太多,不再一一转引,简要概述于下:

一,武惠妃的父亲是恒安王武攸止,玄宗的表叔;玄宗和惠妃是表兄妹。因为武攸止早死,惠妃自小养在宫中,后为宫女。七一0年玄宗政变杀韦氏一族,惠妃便归到玄宗的兴庆宫(即沉香亭所在的隆庆坊)为侍女。七一二年玄宗即位,这位大哥哥对这位年及十四岁的小表妹更加喜爱,终得宠幸。当时,玄宗二十七岁。

二,开元十二年(七二四年),玄宗废正室王皇后,封武氏为惠妃,等同皇后。这一年,武惠妃二十五岁。(另根据武惠妃母杨氏的神道碑记载,惠妃在开元十年已获封惠妃)。在玄宗宫中,武惠妃等同皇后十四年,为后宫实际上的第一领导者。玄宗曾想正式册立惠妃为皇后。但有大臣阻止,说武氏家族名声不好,怕惹起政治是非。加之当时太子瑛已立,武惠妃复又有子,立惠妃为后,于太子位不利,这才作罢。惠妃不及四十岁去世,先后为玄宗生了七个孩子,前三个夭折。玄宗对惠妃的宠爱始终不衰,生了这么多孩子应该就是明证。

三,当时太子李瑛(生母为赵丽妃)不是惠妃所生,为惠妃缘故,玄宗曾经想要废黜太子,中书张九龄等人劝谏,此事被搁置。但是在惠妃和太子这场矛盾中,玄宗始终站在惠妃一边。张九龄罢相后,继任的李林甫这场的矛盾中,表面骑墙,其实因惠妃甚爱其子寿王,便偏向惠妃以邀宠。后来惠妃女儿咸宜公主的驸马杨洄,告发太子李瑛,鄂王、光王等三王(鄂王,皇甫德仪妃所生,光王亦为刘秀妃所生,其母皆失宠)常聚一处发泄不满,欲谋不轨。玄宗便下定决心废三王为庶人。不久,这三位庶人被赐死。这不能不说玄宗对武惠妃是相当偏爱的。惠妃华年早逝,玄宗更是极其哀伤,以致“日渐憔悴,后宫无尽意者”,从中也可看出惠妃容貌也非同一般,这才惹出杨贵妃进宫的一段故事。

四,玄宗欲立惠妃为后而不能,完全是政治的原因。仇视武氏一族,是则天皇帝之后的一种政治思维的定势。武惠妃这位武则天的侄孙女,也就跟着吃了一个政治上的大瓜落儿。玄宗本是性情中人,皇后册立不成,我就干脆不设皇后罢了,从此玄宗一朝,就再无皇后一说。从中也可以看出唐玄宗与武惠妃一往情深。被废的王皇后,因为 ”久无子,而武妃稍有宠,后不平,显诋之。然(惠妃)抚下有恩,终无谮短者“。这是《新唐书》中的记载。从中不难看出武惠妃在后宫中的地位和影响。

五,惠妃去世后,玄宗下诏册封她为贞顺皇后。诏书中所言惠妃:“少而婉顺,长而贤明,行合礼经,言应图史。承戚里之华胄,升后庭之峻秩,贵而不恃,谦而益光。以道饬躬,以和逮下,四德粲其兼备,六宫咨而是则。。。(以下略)”从这些句子看,玄宗对惠妃,真可谓赞誉隆厚。玄宗心中,对武惠妃应当是有愧疚的,那就是惠妃生前没能名正言顺地当上皇后。死后册封,还给她一个早应该得到的名分,进一步证明证帝妃之间的感情,不同寻常。

综上所述,可见惠妃在玄宗心中的份量,远非其他妃后以及后到的杨贵妃可比。

【六】玄宗在沉香亭意有所感,感的就是当年的武惠妃,以及他们之间的往事。

由此可见,玄宗在沉香亭“意有所感”,并且和某一位妃子相关,那么,感的就是武惠妃这个人,以及当年玄宗在隆庆坊,与武惠妃之间从侍女到妃子的往事,他人莫属。

唐玄宗与惠妃之间的感情,的确也非其余的妃子可比,还可以正史的下面记载中看到。《资治通鉴  唐纪  三十》记载:

“开元二十三年。唐初,公主实封止三百户,中宗时,太平公主至五千户,率以七丁为限。开元以来,皇妹止千户,皇女又半之,皆以三丁为限;驸马皆除三品员外官,而不任以职事。公主邑入少,至不能具车服,左右或言其太薄,上曰:百姓租赋,非我所有。战士出死力,赏不过束帛;女子何功,而享多户邪?且欲使之知俭啬耳。秋,七月,咸宜公主将下嫁,始加实封至千户。公主,武惠妃之女也。于是诸公主皆加至千户。”

这段记载,证实唐玄宗对惠妃所生的子女,也都是爱屋及乌恩赐有加,不惜打破成例。开元二十三年时,公主实封五百户,等到这年七月,惠妃的女儿咸宜公主下嫁,则翻了一番加封至千户,其他公主因此借光。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唐玄宗对惠妃感情深厚,始终不衰。

再查《全唐文》(中华书局  一九八三年影印嘉庆本),内有《贞顺皇后哀册文》:

”维开元二十五年岁次丁丑十二月庚子朔七日丙午,惠妃武氏薨於兴庆宫之前院,移殡春宫丽正殿之西阶。粤翌日,乃命有司持节册谥曰贞顺皇后,以旌德饰终也。洎明年春二月己亥朔二十二日庚申,将迁座於敬陵,礼也。启攒涂於春禁,候重门於初旭,转灵卫於金根,缅哀怀於上国。亦既有命,铭於贞王。其词曰:。。。(以下略)“

另据《资治通鉴  唐纪二十七》记载 :

“开元二年,宋王成器等请献兴庆坊宅院为离宫;甲寅,制许之,始作兴庆宫,仍各赐成器等宅,环于宫侧。又于宫西南置楼,题其西曰花萼相辉之楼,南曰勤政务本之楼。上或登楼,闻王奏乐,则召升楼同宴,或幸其居尽欢,赏赉优渥。“

从这两篇史料来看。武惠妃恰恰是在兴庆宫去世的,也就是沉香亭花园所在的离宫。虽然玄宗继位后,此宅曾一度为宋王李成器所居,但为时不过两年。这里不仅是唐玄宗当太子时和惠妃(当时为太子侍女)居住的旧宅,更是惠妃归天,唐玄宗的伤心之地。这也为唐玄宗重回旧居,在兴庆宫的沉香亭花园思念武惠妃,令李白写《清平调》词,提供了另一个重要的佐证。

及至唐玄宗此番到沉香亭,武惠妃的音容笑貌,应该是历历在目了。玄宗的青春就留在这里,而武惠妃这位青梅竹马的小表妹就在此处,于玄宗的身边长大成人,由相亲而至宠幸。这里的花草亭台、池林小径之间,一定有很多仅仅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故事。还应当说,即使是当年的王子做了皇帝之后移居大内,沉香亭这座老宅,也是他们经常光顾的地方。但是这次完全不同。

这是在三十六之后。当年的那位少女,中年早逝已经不在人间,挚爱他的那位当年的王子也已是暮年。回首往事,经过了那么多风风雨雨,比如太子的废立,比如赐死三王,比如帝欲册封皇后而不能办到,比如在这里帝与妃的人生最后诀别。那么,找一位他信的过的大诗人李白,来作他内心情感的代言人,追念一番,对唐玄宗来说,又是多么的顺乎天理人情。

此时,春光依旧,花还在开,亭也还在,而斯人不见,老皇帝岂能不为之动容。由此,”想断肠““无限恨”“倚栏杆”“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这些极为深情、极为伤感的句子,都有了确确实实的人和事的注解。后来,李白因不得重用,请求放还归山。玄宗前番虽赐与宫中锦袍,此番尚觉不够,便又加赐黄金。这不能不说,正因为有了这三首清平调,李白加重了他在玄宗心中的地位和分量。

李白的《清平调》三首,原本是写唐玄宗对武惠妃的怀念的。确定了这样真正的主旨,对诗中的一些词句,以及全诗的一切怀疑、不解,也都会因此而烟消云散。对诗意的诠释,则可以完全回到诗作内涵的本原中去。

至此,则可以对《清平调三首》作出全新的解释: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起首第一句,即写思念,以云想花想托出人想。第二句,则说回想中昔日天子的恩眷,如春风吹拂、露华润泽。两句合为一处,尤可见那时妃子的绰约风姿及两情相洽。后两句则承接前二句由想说见。而今斯人早已仙去,只能会之于群玉山头瑶台月下了。内有哀伤却不以悲切之语道出,这即是对逝者的赞颂,也是对怀念之人的安慰。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前二句,写见花如见其人,昔时风姿犹在眼前;而今如同襄王会神女一般的两情相洽,已不能再得,因此断肠。语见沉痛,且比前首为深。下两句,则承首句的“一枝红艳“,再次转回以往,斯人之美,虽飞燕新妆弄姿亦不能敌也。把断肠的原因用补笔写足,内中思念之情益发可见。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首两句,继续写在此园中,昔日帝与妃同赏牡丹的欢悦情景。彼时二人心中,只愿两情地久天长。笑在彼时也,而恨在今日矣。后两句自然转出天不遂人,即是春风也有无限恨怨。遥遥思念之中,只有独倚栏杆,才能聊作消解罢了。以“无限恨”“倚栏杆”道出的内心无比沉痛,结束全篇,诗的主旨尽出。

李白的这三首诗,在谋篇上今日与昔时往复回环,情感上依次递进,遣词上绮丽之语和悲切之语相得益彰;时空交错之下,一咏三叹,把玄宗对惠妃的追思写的淋漓尽致,极尽其大手笔之能事,真是当得起《新唐书》上“精切无留思”的确切评语。尤其令人感慨的是,历代的诗评家们,却囿于是写杨贵妃的错误泥潭中,不得本意又强作解语,在颂和讽的怪圈中争执不休,弄得叫人不知所以,如坠五里雾中。

【七】误传的由来及关于这一误传的证伪。

细究起来,在此诗是为谁而写上张冠李戴,扭曲诗的主旨,其始作俑者也并非是那些后世的诗评家们。把这三首诗附会到杨贵妃身上,最早是晚唐时会昌年间宰相李绅之子,当过秘书省校书郎入直史馆的李叡所写的《松窗杂录》(另传为韦叡或杜荀鹤  松窗录)。

此书写成于八七七年,即《清平调三首》写后一百三十四年。《松窗杂录》曾收入《唐人小说》《四库全书》诸本。是一部记载唐中宗至武宗朝轶事的笔记小说,共一卷。记武后至宣宗初事,玄宗朝事居多,多写皇帝、后妃、卿相的轶闻杂事,如《上好马击毬》、《上自临淄郡王为潞州别驾》、《何皇后》诸条,其中记李白作《清平调》三首以咏杨贵妃一则,流传最甚。后世的书籍,凡是涉及这件事的记载,莫不以此为底本而加以引用。据不完全的检索,即有宋代兴国二年(九七七年)始编,次年完成的大型野史传说《太平广记》,其中卷二百0四《李龟年》一条。宋代郭茂倩《乐府诗集》《清平调三首小序》一条。宋代王灼写的《碧鸡漫志》卷五《清平乐》一条。明代陈耀文《正杨》卷四《太白清平乐辞以下词品》一条。以及宋代乐史编的《杨太真外传》。虽然转用时文字略有差异,但都是都引用了《松窗杂录》对李白写清平调一事的记载。后世的诗评家们,也都以这一条记载为史实,在认为李白称颂杨贵妃的主题下,来评注《清平调》这三首诗的,便搞出了一场历史的大误会。

《松窗杂录(《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年版)》的记载,原文如下:

开元中,禁中初重木芍药,即今牡丹也。开元天宝花呼木芍药,本记云禁中为牡丹花。得四本红、紫、浅红、通白者,上因移植于兴庆池东沉香亭前。会花方繁开,上乘月夜召太真妃以步辇从。诏特选梨园子弟中尤者,得乐十六色。李龟年以歌擅一时之名,手捧檀板,押众乐前欲歌之。上曰:「赏名花,对妃子,焉用旧乐词为?」遂命龟年持金花牋宣赐翰林学士李白,进《清平调》词三章。白欣承诏旨,犹苦宿酲未解,因援笔赋之。。。(以下引用李白原诗,略去)龟年遽以词进,上命梨园子弟约略调抚丝竹,遂促龟年以歌。太真妃持颇梨七宝杯,酌西凉州蒲萄酒,笑领意甚厚。上因调玉笛以倚曲,每曲遍将换,则迟其声以媚之。太真饮罢饰绣巾重拜上意。龟年常话于五王,独忆以歌得自胜者无出于此,抑亦一时之极致耳。上自是顾李翰林尤异于他学士。会高力士终以脱乌皮六缝为深耻,异日太真妃重吟前词,力士戏曰:「始谓妃子怨李白深入骨髓,何拳拳如是?」太真妃因惊曰:「何翰林学士能辱人如斯?」力士曰:「以飞燕指妃子,是贱之甚矣。」太真颇深然之。上尝欲命李白官,卒为宫中所捍而止。

仔细考察起来,这一段有声有色的记载,说唐玄宗在沉香亭召李白写歌词,并说:“赏名花,对妃子,焉用旧乐词为?‘’为李白规定了新词要写名花妃子的这个主题,却完全是从虚构而来。何以见得?根据有三:

一、李白写《清平调》的时间,是在他第二次进长安的七四二年(天宝元年秋)至七四四年三月辞官离开长安之间。实际的写作时间则是七四三年的春天(见《李白年谱(日本 笕久美子  王辉斌译文)》)。当时的杨玉环,刚刚被敕命为道士只有两年的时间。在清人董诰编纂的《全唐文》中,收录了《度寿王妃为女道士敕》,其中注明颁布的时间是开元二十八年(七四一年)正月初二(另一说为七四O年十月或腊月),因为这一天是李隆基的母亲窦太后的忌日(被武则天杀害)。敕令的原由则是为窦太后在天之灵祈福。

李白写诗之时,杨玉环在宫中并没有正式的名分。《资治通鉴》天宝三载(上)记载:

“初,武惠妃薨,上悼念不已,后宫数千,无当意者。或言寿王妃杨氏之美,绝世无双。上见而悦之,乃令妃自以其意乞为女官,号太真;更为寿王娶左卫郎将韦昭训女;潜内太真宫中。太真肌态丰艳,晓音律,性警颖,善承迎上意,不期岁,宠遇如惠妃,宫中号曰娘子,凡仪体皆如皇后。

《新唐书》卷五 本纪第五    宗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讳隆基    项下则记载: 

(开元)二十八年。。。十月甲子,幸温泉宫。以寿王妃杨氏为道士,号太真。

(天宝)四载。。。八月壬寅,立太真为贵妃。

天宝四载,即公元七四六年。由此可知,李白在七四三年写《清平调》的时候,唐玄宗绝对不会说出 “赏名花,对妃子 ”这样的话来。因为当时杨玉环根本还不是他的妃子,连才女、贵人都不是。帝宫等级森严,宫中人不好称呼,只能称她为“娘子”而已。及至李白写《清平调》三年多之后,太真道士才被唐玄宗正式敕封为贵妃。由此可见,这个情节完全是虚构的。《松窗杂录》由李白诗作,演绎出唐玄宗这句“赏名花,对妃子”这句话,纯属子虚乌有,后人即用来认定李白按照玄宗的意图称颂杨贵妃,这个根据本身就很荒谬。

二、《松窗杂录》有一定的史料价值,其中的一些条目,也曾被《新唐书》《资治通鉴》等正史采用,但它毕竟是私人写作的野史笔记,限于见闻和个人的好恶,所记错讹不实也是多见。仔细检点,这一卷杂录中被正史所采用的条目,正史都参阅其他史料而加以匡正。(以此书参看新旧唐书,一看即知,不必再一一细述。)单就写《清平调》这一条来看,正史中对《松窗杂录》所言是写杨贵妃一说,显然经过史官们的仔细考证,存疑不录,或者已认定是伪说而加以剔除,所以才对杨贵妃只字不提。如本文前面所言,假如杨贵妃当时在场,唐玄宗让李白颂扬的也正是她,这样十分关键而且重要的人物,撰写《新唐书》和《资治通鉴》的史官们绝对不会忽略不记的。

三、还有一派学者,认为《松窗杂录》所记李白清平调三首是伪托之作。如近人浦江清在《词的讲解》里说:“李白抗志复古,所作多为古乐府之体例,律绝近体已少,更非措意当世词曲者。即后世所传《清平调》三章,出于晚唐人之小说,靡弱不类,识者当能辨之。惟其身后诗篇散佚者多,北宋士夫多方搜集,不遑考信。”浦氏虽有此说,但是根据不足。李白的《宫中行乐词》就是曲词,岂能据此也断定是伪作?恰有当代学者吴企明,在他的《李白清平调词三首辨伪(

1、《松窗杂记》所记清平调写作时间是开元中,李白当时还没进长安。

2、杨贵妃进宫在天宝三年,次年册立为妃,此间潜纳宫中,并不能承欢侍宴。立妃之时李白已离开长安。不可能当着贵妃的面为她写词。

3、唐时教坊并无清平调一曲,只有清调、平调、侧调诸曲。伪造者不懂曲乐,把清平调和清平乐混淆了。

他的这些根据都不能成立:

1、《松窗杂记》只说开元中禁中开始重牡丹,不是说写诗的具体时间,只是交代记事的背景。

2、杨贵妃进宫,据《新唐书  本纪第五》所载: ”开元二十八年十月甲子,幸温泉宫,以寿王妃为道士,号曰太真。”《资治通鉴》把此事记在天宝三载条下,历史学家陈演恪曾考证认为,因记天宝三载杨贵妃纳贿一事,累及而书,将前事追记于后,并不是说贵妃在天宝三载才入宫。笔者细查此书,这样的纪事之法,亦有其他例证。

3、当代词曲学家任二北曾言,明皇宣李白进《清平调》词,乃是令白于清调和平调中制词。即低于清调而高于平调的新曲。任先生的观点也是对的。唐明皇本好新曲,天宝年间教坊中就有伊州曲、凉州曲、甘州曲、霓裳羽衣曲等诸多新调曲词。(以上两条  参见《文学遗产》李廷先《

4、吴企明先生还在他的文章中说“事伪、词亦伪”,这个结论有些武断。事有伪与词有伪并不是肯定的因果关系。《松窗杂记》作者李叡并无诗名,从《清平调》的格调与水准看,他也是伪造不出来的。

四、与李白沉香亭写诗一事相关,北宋人乐史所撰《杨太真外传》也是以《松窗杂记》为底本的。此书流传甚广,影响不小。书中照葫芦画瓢:

“ 开元中,禁中重芍药,即今之牡丹也,得数本红紫浅红通白者,上因移植於兴庆池东,沉香亭前。会花方繁开,上乘照夜白,以步辇从。。。(略)上曰:‘赏名花,对妃子,焉用旧乐词为?’遂命李龟年持金花牋,宣赐翰林李白立进《清平调辞》三章。。。(略)”

乐史,本是南唐人,宋时入仕官至三馆编修。除了《杨太真外传》两卷之外,还有《太平寰宇记》一百九十三卷等十几部传奇和地理考证之作。他的《杨太真外传》,除了依据《松窗杂记》之外,还根据唐大历以后的笔记小说,如《明皇杂录》《开元天宝遗事》《酉阳杂俎》等等,演绎而成,完全是野史传奇之属。其史料价值还不如《松窗杂记》,更是不足为据。

当然,笔者所言这三首诗是写武惠妃的,正史典籍中也没有明确的记载,如果有明确记载,也省去了后世的许多争论。但是事情的本身,则完全可以从其他的史料中,反复钩沉推演,相互佐证,从而得出正确的结论。李白写妃子确定无疑,但写的是杨贵妃还是武惠妃,二者只能有一真。如果写杨贵妃一说正史中查无确据,私人野史虽有记述却是伪说,也就等于写武惠妃的推断被证真。这是一个十分简单的逻辑推理。

说《清平调》是写杨贵妃的,一个从《松窗杂录》开始的误传,从唐朝后叶开始一直延续到一千二百多年以后的今天,学者们不加细考,信以为真,并据此来诠释李白的这三首诗作,真可令人扼腕一叹了。从这种意义上说来,本文或许补充了正史所记此事的不足。在这一结论的关照之下,这三首诗即与杨贵妃无关,是捧颂还是讥讽的无头公案,也就没有了存在的理由。李白诗中的用典、用意,更是没有了可以怀疑之处,全诗也因此而变得主旨明晰,通畅易解。其实事情的原本就不是那么复杂。

【结语】

信者自信,疑者自疑。说到底,此文也是笔者的一家之言。一千多年以来,在杨贵妃美人传奇的光环笼罩之下,从来无人说到李白《清平调》三首诗作,与唐玄宗的表妹武惠妃有任何关联。仔细研读本诗,钩沉与此相关的一些史料,对这段公案力求得出一个比较合情合理的解释,就教于诗家学者和同好,才是本文的最终目的。此文即已写毕,心中也不免替唐玄宗、武惠妃和李白,来了些无名的惆怅。成词一首为记:

临江仙  李白《清平调》三首探秘完稿后留题

云想当年红一朵,还原谁的青春?沈香亭下梦缤纷。牡丹初带露,帝子昔时人。

你替三郎寻到了,平常遗落之真。霓裳千遍共良辰。不如青竹马,执手那番亲。

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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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

捌/

诗篇三千传古今,隐秘情事无人知,李白真的爱过杨贵妃?

作为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的诗仙,李白在文坛上的影响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大概也因如此,人们对他的了解也大多是通过他的诗歌,读他“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知他心高气傲,爱酒如狂;读他“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懂他不屑王权富贵,肆意潇洒……在他的诗歌里,有性格爱好,有理想人生,有大好山河,他是豪迈的代表,是最优秀的浪漫主义者,以心写诗,诗歌三千传古今,可是他的诗歌里,却很少提及爱情,仿佛轻轻一下笔,就会触动心弦······

在为数不多的他提笔写过的爱情诗里,最浪漫当属《长干里》: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全诗讲述了一对恋人从青梅竹马到相伴一生的故事,这首诗大概也表达了诗人对爱情的美好期许,只不过,他的憧憬虽然美好,现实却很残酷,诗人李白一生有过四位妻子,他的爱情如同他的人生,汹涌澎湃,可惜还是有太多遗憾。

李白一生有四位妻子,按理来说,他应该是被人爱过,也爱过人,可是,从他的诗歌里看来,无论是发妻许氏,还是后来娶的三位夫人,几乎没有嗯得到过他的垂青为她专写一篇诗,依照李白的性格,除非是感情不深,否则,爱情这样轰轰烈烈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留下只言片语。

可是尽管如此,在历史上,还是有人得到了李白挥洒笔墨的诗篇,而且算是唯一一个,那就是四大美人之一的杨玉环,唐朝杨贵妃。那么,李白和她之间,是否有过情愫?

天宝元年八月,唐玄宗召见天下闻名的李白,诗人欣喜若狂,仰天大笑出门去,之后在金銮殿收到了隆重的招待。也是在那之后,李白见到了国色天香的杨玉环。

在长安,李白并没有如愿以偿被委以重任,但是由于他的才情颇为唐玄宗欣赏,所以他得以常常陪伴在唐玄宗身边,而唐玄宗身边,还有一位是后宫三千粉黛无颜色的杨贵妃。

从李白在长安期间的诗篇来分析,他应该是常常与皇上贵妃同游的,杨贵妃善音韵,爱好舞蹈和诗歌,从骨子里来讲,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子,而李白,也是一个热爱一切美好事物,有一颗浪漫主义赤子之心的人,这两个人之间,很难讲不会感情产生。

自古才子多风流,何况李白还不是一般的才子,在一个月下赏牡丹的夜里,李白放情豪饮,醉酒之间,李白为杨贵妃写下了三首《清平调》,其中一首,感情浓烈真挚——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曾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有人说,李白的这首《清平调》只是因为奉命行事而作,可如果真是这样,没有自己的真情实感,以李白的傲骨,怎可能为了一个贵妃写下“云想衣裳花想容”,又怎么会写下“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更何况啊,他还写下了“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他在想什么?他在夸什么?他又在恨什么呢?

李白的真性情,喜欢就是喜欢,毫不掩饰,而且自古酒后吐真言,他不可能没有一点点心动,也不可能没有刻骨铭心的暗恋,只是君臣之别,只是相见无缘。

这首诗被唐玄宗大为称赞,而杨贵妃也甚是开心,也就是在这一天,唐玄宗命李白再写诗,而李白要求杨国忠捧砚,高力士脱靴,在李白以后的人生里,没有哪一夜比这一夜更为纵情潇洒。

可是,杨国忠捧砚,高力士脱靴的后面,真的仅仅只是藐视权贵吗?还是,李白当时郁闷于心,像个孩子一样,得不到自己喜欢的,就故意捣蛋来掩饰内心的失落呢?

没有人知道答案,后人只知道,后来李白终究还是离开了长安,大唐的政治再没有李白留下的痕迹,而大唐的文坛,却从此有了李白更耀眼的光芒,他纵情山水,他留下千古传颂的名篇,可是却没有人知道,他潇洒肆意的背后,真的只有仕途不如意吗?还是,也有一段被时光埋葬的情伤呢?

据说李白最后是月夜下饮酒,豪饮过多,看到水塘里的倒影,失神溺水而亡,他是人间的谪仙,却终究要远离人间,只是不知道,一向潇洒,心无牵挂的李白,那一天月夜下见到的倒影,真的是自己的模样吗?还是,他见到了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月夜,有一个肤如凝脂的女子,赏着牡丹,那一晚,他不是醉给了长安最好的酒,而是醉给了偶一抬头,对他浅浅的那一笑······

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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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调词三首》   [盛唐·李白·乐府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jiàn)露华浓。 

见云之灿烂想其衣裳之华艳,见花之艳丽想人之容貌照人。

槛:栏杆;露华浓:牡丹花沾着晶莹的露珠更显得颜色艳丽。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若不是在群玉山头见到了她,就是在瑶池的月光下来相逢。

“若非……会向……”:相当于“不是……就是……”的意思。群玉:山名,传说中西王母所住之地。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贵妃真是一枝带露牡丹,艳丽凝香,楚王神女巫山相会,枉然悲伤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请问汉宫得宠妃嫔,谁能和她相像?可爱无比的赵飞燕,还得依仗新妆! 

飞燕:赵飞燕,西汉皇后妆:修饰打扮。

名花倾(qīng)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杨贵妃绝代佳人与红艳牡丹相得益彰,美人与名花常使君王带笑观看。

名花:指牡丹花。倾国:指杨贵妃。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lán)干。 

动人姿色似春风能消无限怨恨,在沉香亭北君王贵妃双双倚靠着栏杆。

解释:消除。沉香亭:亭子名称。在唐兴庆宫龙池东。

《清平调词三首》,清平调:据清人王琦注,当是李白所创题的乐府。据晚唐五代人的记载,这三首诗是李白在长安供奉翰林时,天宝二年(743年)或天宝三年(744年)春天的一日,唐玄宗和杨妃在宫中在沉香亭观赏牡丹花,奉唐玄宗命所作。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见云之灿烂想其衣裳之华艳,见花之艳丽想人之容貌照人。

槛:栏杆;露华浓:牡丹花沾着晶莹的露珠更显得颜色艳丽。

传世佳句。极颂杨贵妃之华丽。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若不是在群玉山头见到了她,就是在瑶池的月光下来相逢。

“若非……会向……”:相当于“不是……就是……”的意思。群玉:山名,传说中西王母所住之地。

称颂杨贵妃“此色只因天上有“。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贵妃真是一枝带露牡丹,艳丽凝香,楚王神女巫山相会,枉然悲伤断肠。

此联引经据典:

巫山云雨:原指楚国神话传说中巫山神女兴云降雨的事。后人误解其义,因而用以称男女欢合。巫山云雨语出战国·楚·宋玉《高唐赋》:"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

此联是以红牡丹赞赏杨贵妃,神女也比不上她。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请问汉宫得宠妃嫔,谁能和她相像?可爱无比的赵飞燕,还得依仗新妆! 

飞燕:赵飞燕,西汉汉成帝皇后。妆:修饰打扮。

继续称颂杨贵妃,把史上著名的美女赵飞燕也比下去了。

这里,其实并没有讽刺杨贵妃如淫荡的赵飞燕。

一是唐朝风气开放。甚至,本身杨贵妃就是唐玄宗的儿媳;二是此诗为应制诗,大诗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微露讽刺之意;三是唐玄宗和杨贵妃本身就有不薄之学识。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杨贵妃绝代佳人与红艳牡丹相得益彰,美人与名花常使君王带笑观看。

名花:指牡丹花。倾国:指杨贵妃。

神女和赵飞燕都远远比不上杨贵妃,只有与牡丹才相得益彰。而且,牡丹和贵妃都是唐玄宗的心爱之物(人)。

此联简直一箭三雕:一是呼应了第一首诗,此清平调本义是称颂牡丹;二是着重称颂了杨贵妃之如牡丹华美;三是歌颂了唐玄宗之喜爱。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动人姿色似春风能消无限怨恨,在沉香亭北君王贵妃双双倚靠着栏杆。

解释:消除。不是现代汉语中的“说明”之意。沉香亭:亭子名称。在唐兴庆宫龙池东。

此联非但是其三诗的结尾,其实也是整体清平调三首的结尾。诗人的应制诗,赞美牡丹,称颂杨贵妃,最好更是歌颂了唐玄宗和杨贵妃的恩爱感情。

当然,很是讽刺的是,安史之乱后,逃亡中的唐玄宗为了平息其随军兵变,不得不在马嵬驿下令勒死了杨贵妃。怎不令人唏嘘?

《清平调词三首》是唐代诗人李白创作的一首乐府诗。

《清平调》这是李白为歌颂杨贵妃而写的一组诗歌,一共有三首。第一首歌颂杨贵妃的美艳,集万物之美于一身,美如仙女下凡。第二首,通过历史人物赵飞燕来烘托杨贵妃的美。第三首,直接歌颂杨贵妃与唐玄宗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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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泊客 :徐建老师,此处省略无数字…… (作者属低调之士,嘱咐省略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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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近蘭茶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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