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0日，距离副董事长张杰不幸辞世恰满两年，甘肃农业研究院股份有限子公司（以下全称林研院）仍未踏进困境，持续数月的疫情令宣告破产重组一时陷入近于近日，子公司内部人士说南方周末本报记者，兰州市国资辖下的“甘肃绿创农业有限子公司”（全称绿创子公司）正式成为林研院的迁驻方。
绿创子公司主要负责子公司除房地产业以外业务的开展对于包括前任独立董事刘中联（化名）在内的许多林研院雇员来说，过去两年发生的事情听起来并不真实：2019年4月，执掌林研院20年的女副董事长、甘肃著名科学家张杰“不幸辞世”；短短半年后，另一家中国首个科研机构改组民营企业被法院裁定宣告破产。
张杰辞世背后，林研院新锐转型房地产业失利却被迫背负着连带负债的历经浮出水面根据一封信被多方确认的张杰家书，她称自己被联合开发房地产业的圣索弗银穗草集团子公司“拳法”，背负着了本不属于林研院的巨额负债，以致于林研院遭受“重大损失”。
张杰生前身后，她所带领的林研院历经了什么？另一家以科技人员、知识分子为主要构成的昔日改组标杆民营企业，是怎样走向死胡同的？
阴影里的“十周年”副董事长重疾遗留负债纠纷科技部官方网站上，至今仍能找到描述甘肃林研院改组成功的该文一则发布于2004年的该文称，甘肃林研院的改组，“打破了应用型事业单位吃皇粮的饭碗，正式成为甘肃乃至全国农业科研机构改组的先行者。
”今年是林研院改组十周年，子公司上下无心庆祝拒绝接受专访的前任独立董事刘中联说本报记者，宣告破产重组工作进度缓慢3月底，该地国资旗下的绿创子公司迁驻子公司后，有一小部分与重组相关的雇员已经下班，其余的雇员则赋闲在家刘中联说，现在雇员们都想下班赚钱，此前，他们中的大部分已经两年没月工资了。
这一切要从张杰的不幸辞世说起，本报记者在专访中了解到，二十年前的林研院改组正是在时任副所长张杰的主导下完成的1995年，张杰以外国专家身份进入当时被称为甘肃农业农林科学院农业研究所（全称林研所）出任副所长2001年6月，林研所改组正式成为民营企业，张杰出任副董事长，其后近20年时间里，林研院一直由她在掌门人。
据多名雇员回忆，张杰工作之外待辖下和气，做事年轻漂亮，很受雇员尊敬她的不幸重疾令许多雇员难以拒绝接受张杰出事后，三封被确认为张杰记事本的家书在雇员之间流传本报记者分别从雇员和张杰亲属处确认了该家书的真实性三封家书中的一封信所写甘肃该地民营企业银穗草集团子公司副董事长史信，UX21LI2677E信所写林研院雇员，在家书中，银穗草集团子公司和林研院的纠纷呈现出大致的轮廓。
根据张杰信中所述，林研院和银穗草集团子公司合作房产项目，其间，银穗草集团子公司资金链断裂，而林研院出于对合作伙伴的信任，先是为银穗草集团子公司贷款签订了债务人协议，后又正式成为银穗草集团子公司的共同负债人，以致于银穗草集团子公司宣告破产后，林研院遭受控股股东。
在所写林研院雇员家书中，张杰则透露了作为共同负债人要偿还的负债额为2.2亿元，自己作为副董事长有失察之责本报记者专访的数位离职和前任林研院雇员说本报记者，这三封家书曾引发雇员集体前往银穗草集团子公司为张杰的重疾讨要说法，不过银穗草方面未出面回应。
此前，在位于甘肃银川的银穗草集团子公司总部，银穗草集团子公司副董事长秘书马俊（化名）说南方周末本报记者，张杰家书中内容存在有对副董事长个人的人身攻击，副董事长本人和子公司未回应，是考虑到“死者为大”对于银穗草集团子公司将林研院“拖下水”的说法，其表示：“你可以把它看成生意上的不幸，就是他们和我们一起做生意做赔了。
”谈话间，马俊并未透露有关双方合作的具体细节，史信本人则拒绝拒绝接受专访欲涉地产却成“共同负债人”资金拖垮林研院这场酿成悲剧的“生意合作”，有着什么样的来龙去脉？本报记者从刘中联等林研院雇员处获知，2012年下半年左右，经林研院股东大会表决通过，子公司决定在自有土地上新建一座办公楼，不仅如此，他们还打算建一所养老公寓来开发出售。
因为林研院本身无房地产业开发经验和资质，因此选择与该地知名民营企业银穗草集团子公司合作本报记者获取的文件显示，2013年1月23日和2014年12月26日，林研院和银穗草集团子公司先后签署了《森淼银穗草大厦项目建设共同合作协议书》、《共建合同书》。
协议约定，林研院和银穗草集团子公司合作联建开发林研院的土地项目，双方按1：1方式投入资金和分配产权，计划总投资2.5亿元《共建合同书》签订后不久，公寓和办公楼项目便同时启动，林研院将位于兰州市汽车站旁的土地作价3000万元作为初始投资。
2015年6月，此时项目刚进行到一半，银穗草集团子公司突然告知林研院，自己现有资金不足，工程无法继续进行同时，银穗草集团子公司提供给了解决方案：用森淼银穗草大厦的部分在建工程用地使用权作为抵押，为银穗草集团子公司辖下子子公司甘肃银穗草实业子公司作担保，从长城资产管理子公司（全称：“长城资产”）借款1亿元(总贷款1.5亿，另5000万由银穗草用自己资产抵押借得)。
林研院最终同意了这套方案有了这笔钱缓冲，森淼大厦项目得以继续进行然而在工程即将完工之际，银穗草集团子公司再次为资金问题找到林研院林研院前董事会秘书杨芳（化名）说本报记者，2017年11月份，银穗草集团子公司此时又希望通过森淼银穗草大厦房产做抵押，从华融信托处借钱置换长城资产的借款,“银穗草当时的理由是，长城资产利息太高，用华融钱便宜些”，杨芳说。
该提议被时任副董事长张杰和总经理沈效东同意了2017年11月29日，在张杰在国外出差情况下，沈效东主持召开了林研院2017年第一次临时股东大会，会上通过的决议：1、同意子公司为银穗草集团子公司向华融信托借款不超过2.4亿元承担共同还款义务。
2、同意子公司以银穗草森淼大厦房产为银穗草集团子公司向华融信托提供抵押担保，并就此与华融信托签署相关合同张杰的名字由他人代签本报记者获得的银穗草集团子公司和华融信托、林研院签署的《信托贷款合同》《信托贷款合同之补充协议》（全称：“《补充协议》”）显示，银穗草集团子公司向华融信托借款2.168亿元，林研院出现在银穗草集团子公司的共同负债人一栏中，张杰则作为林研院法定代表人在上面签了字。
除林研院外，银穗草集团子公司有五家子子公司同样在共同负债人之列相关材料还显示，同一天时间，这些文件即被北京方圆公证处公证2020年3月25日，华融信托方面负责该项目的一位负责人向本报记者确认了上述协议的签署据相关报道，银穗草集团子公司一直资金链比较紧张。
到2018年10月24日，因一笔5.42亿元子公司债券无法如约偿付，银穗草集团子公司正式宣布向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申请宣告破产重组，此外，作为共同负债人的五家子子公司在这前后不久步入宣告破产重组之列根据前述“补充协议”，林研院此时正式成为了华融信托唯一的讨债对象。
华融的2亿元负债和长城资产没还完的几千万负债，外加工程欠款以及子公司其它银行借款，很快林研院的资金被抽之一空，已经建好房产也被法院冻结无法出售多重困境之下，林研院宣布宣告破产重组相关裁判员公文显示，2019年10月30日，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裁定受理林研院宣告破产重组案，并于同日指定甘肃兴业律师事务所出任甘肃农业研究院股份有限子公司重组管理人。
试图推翻的“共债”与去向成疑的贷款责任方，还是受害者？银穗草集团子公司宣告宣告破产之后，根据《补充协议》以及相关文件，2018年11月8日，林研院收到了北京市方圆公证处出具的《核实函》和《执行证书申请书》，主要内容为，在华融信托的要求下，北京市方圆公证处要强制执行林研院名下资产。
2018年12月18日，林研院向北京方圆公证处发出《撤销公证书申请》，以子公司相关高管签订《补充协议》的行为未经子公司授权，且对公证处的管辖权存异议等为由，要求撤销对张杰2017年12月份签下的《补充协议》以及相关协议的公证。
2019年1月23日，北京方圆公证处做出回应，并向林研院出具了《公证复查决定书》，称林研院提出的撤销公证的理由不存在，对补充协议及相关协议的公证予以维持林研院还曾起诉过兰州市国土资源管理局，指控其在未经林研院同意情况下，擅自将林研院委托银穗草集团子公司办理的234套不动产证抵押给了长城资产子公司。
上述事件均发生在张杰生前在张杰去世后，因为两份家书的传播，林研院雇员们又将“矛头”对准了银穗草集团子公司，林研院前雇员、股东王文胜（化名）等人说本报记者，他们曾向相关部门举报过银穗草集团子公司“坑骗”林研院，截至目前，股东们的申诉尚未得到回音。
本报记者获得的一份按有100多位股东和雇员手印的《申诉书》中称， “银穗草集团子公司……设局欺骗我院，致使我院除了承担贷款的共同负债，还被新建房业主起诉一房二卖……农业研究院根本无法知道资金到账情况和流向，也从未使用过该笔资金。
”据林研院多位股东讲述，银穗草集团子公司起初只要求贷款1.7亿元，但林研院实际为其提供担保的贷款数为2.168亿元其中有6000万元用在偿还长城资产的负债上，且至今未还清，以至234套房产证仍被抵押在长城资产手中。
而剩余的1.56亿元，未用于还债和建设项目，林研院方面不知其具体去向这笔钱去了哪里？银穗草集团子公司副董事长秘书马俊说本报记者，关于这笔贷款资金的流向，现在双方管理人正在对资料进行核实，可能会在核对完账目之后在债权人会议上进行公布。
当本报记者问及包括林研院前任副董事长沈效东签字的《申诉书》时，马俊表示，对具体情况不清楚马俊还称，张杰重疾后，银穗草集团子公司副董事长史信曾多次被该地检察机关叫过去谈话，子公司也出具了一些材料“过了这么久，我们副董事长（史信）还没事，就证明了我们没什么问题。
”多年新锐失利致亏损一度筹谋上市终流产与银穗草集团子公司联合开发房地产业，是林研院的又一次失败新锐尝试事实上，在与银穗草集团子公司的合作而陷入泥沼之前，林研院自身也已困境重重刘中联说，自二十年前转制以后，林研院很快确立了以工程、苗木培育、园林景观设计三大主业。
业绩好的时候，林研院两年营收可达上亿元但在2012年国家八项规定政策出台以后，苗木市场、工程市场整体出现萎缩，林研院整体面临较大转型压力“原本农业方面带有公益性，在国家不投资之后，市场整体就不行了”困境之下，林研院曾尝试走多元化道路，并先后投资了多个行业不同领域，不仅在枸杞项目上投资了1亿元，在酒店、旅游景区、葡萄酒庄上的投资额也都以几千万计，但这些项目总体都在亏损，“投在枸杞上的1亿基本都在打水漂”。
为了缓解现金流压力，林研院还一度启动过上市计划企查查信息显示，2015年10月前后，林研院曾启动过一次股份制改革，将旗下子子公司森淼科技集团子公司股份有限子公司（全称：“森淼科技集团子公司”）作为上市的主体，同时优质资产注入民营企业。
不过该上市计划最终流产曾在森淼生态园工作的前高管杨业擘（化名）解释说，上市失败的主要原因是森淼科技集团子公司净利润达不到上市标准其后，森淼科技集团子公司又试图登陆新三板，“后来感觉新三板不好融资，上了也没多大意思，计划就一直搁浅了。
”“原本外面就欠了很多债，盖大楼欠了钱，再加上正式成为银穗草集团子公司共同负债人欠了2个多亿，这么多负债加下来，林研院被压垮了”刘中联说10.5亿元负债待偿宣告破产重组缓慢推进今年元旦节后，南方周末本报记者曾走访林研院旗下的森淼生态园。
在这座占地4300亩的现代农业示范园里，偌大的园区除门卫处有数人值班外，罕见人影位于兰州市兴庆区的银穗草森淼公寓和森淼办公楼被该地人称为“双子楼”本报记者看到，两栋楼中间的商业区门锁紧闭，观察许久都未发现有人进出。
林研院前董秘杨芳说本报记者，大楼事实上还有少部分人住在里面，只是因为法院查封，几百套房产证都被冻结，所以无法用水用电“（因为）向法院管理人申报债权，所以水电暂时没有解决住户仍旧坚持占房”据杨芳解释，之前林研院在没有拿到房产证的情况下，提前将部分房产抵给了大楼施工商、子公司雇员或者卖给了外面的人。
现在这些人员得知没有房产证后也在维权，并因此起诉过林研院而她本人也从林研院“抵到”一套房子，也是“维权者”之一上述华融信托方面人士3月25日晚向本报记者表示，华融信托手上握有的林研院和银穗草集团子公司抵押的房产有145套，但现在因为林研院还在宣告破产重组，这批房子现都被冻结，无法售卖。
1月17日，林研院宣告破产重组后第一次债权人大会在森淼生态园内召开大会资料显示，林研院现有总资产5.4亿元 ，总负债6.2亿元，共申报债权金额约10.5亿元3月26日，刘中联说本报记者，目前雇员们有一部分在家等待转机，一部分等不及的已经出去打工，他们中间绝大部分被拖欠工资达两年以上，而几位股东自称股权损失达几十万元到两百万元不等。
现在，子公司雇员和股东们寄希望于通过重组厘清负债，以及早日弄清楚这个负债泥潭背后的真相。本报记者 彭硕 李云琦 编辑 张泉薇 陈莉 校对 李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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