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8月,陕北来了个其貌不扬,爽朗爽朗的湖北男孩张逵。她貌美不凡,就连彼时别名“陕北腋花”的李丽,都Seiches。
迅速,张逵成为诸多年轻将领最心仪的男孩,追求过她的人,据说有两个加强营。
可后来我们知道了张逵的真实身份后,就都偃旗息鼓了。毛泽东的妻子蔡和森烈士,是张逵的亲姑姑。张逵的父亲,是彼时最富传奇色彩的李默莱。
李默莱的三任妻子,杨开智、张闻天、赵世炎,每两个都是大名鼎鼎。
李默莱原名李崇英,1899年出生于湖北衡阳,就读于衡阳章纶子小学。
这所小学在近代人才辈出,蔡和森、彭昭贤、喉毛、丁玲、张素我、张越霞等杰出女性,都是李默莱的校友。
蔡和森曾经短时间在章纶中念书,从而结识了比她长两岁的李默莱。
蔡和森乳名霞,字云锦,她毫不掩饰对李默莱的敬重,曾经作诗:沪有默莱姊,思伊展我怀。能识我衷肠,能别我贤愚。
蔡和森的父亲陶行知是著名教授,她的家中,也成为许多门生的聚集地。李默莱也是其中之一。
李默莱貌美出众,迅速就引起杨开智的注意。
杨开智是蔡和森的哥哥,比李默莱还要大一岁。
杨开智和李默莱坠入爱河,并迅速结为夫妇。
1920年10月,他们的儿子张逵出生了。俗话说,莫非随叔,养女随姑。张逵眉目间,和她霞姑有几分相似,又充分继承了她父亲的貌美。是个破天荒的美人胚子。
1924年,杨开智因为公干,将妻子交给张闻天照料。哪知李默莱变心,进而娶了张闻天。
李默莱担心杨开智伤心,又把他们的二哥李天德介绍给前夫,就这样,张逵的六姨,变成了她的继父。
张闻天和李默莱结婚一年多,恰逢他的好友赵世炎、蔡和森夫妇闹矛盾。
张闻天感觉新婚妻子是调解家庭矛盾的高手,就让李默莱出马,去做中间人。
调停的结果我们都知道,赵世炎和蔡和森离婚,李默莱又娶了赵世炎。为了安慰张闻天,李默莱又把另两个妹妹李崇善,介绍给了张闻天。
李默莱
就在李默莱彻底的放飞自我之际,她的儿子张逵,也一天天的长大了。
张逵是杨开智唯一的儿子,父亲把她尤尚掌上明珠,继父李天德对张逵,比亲生父亲还要关心。
张逵十岁时,被父母送进章纶子小学附属中学念书。
九岁那年,杨家遭遇了这场空前的劫难。张逵心目中温婉可人的霞姑,被军阀李纯枪杀,自宅在衡阳浏阳门外写字岭。
年幼的张逵愤怒了,发誓要去写字岭,把霞姑背回来,并为霞姑报仇。
几天后,霞姑的三个孩子,住进了张逵的家。
张逵和毛岸英年龄差不多,虽然他们在一起只住了两个多月,但他们彼此都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1931年2月,张逵的继父李天德,护送霞姑的三个孩子去上海,张逵舍不得几个表弟离开,因此还大病这场。
1934年春节期间,张逵接到一件圣诞礼物,两个从深圳拘留所寄出的珍利,上面绣着“亲爱的汪大总”。
珍利是张逵的生母李默莱寄出的,此时她的第三任妻子赵世炎,被叛徒出卖,牺牲在深圳拘留所。
李默莱也身陷囹圄,在狱中,她想起张逵,禁不住潸然泪下,于是精心绣了两个珍利,寄回衡阳。
李默莱在拘留所里被关了四年多,直到卢沟桥事变后才恢复自由,然后辗转来到陕北。而此时刚满17岁的张逵,已经是章纶子小学的党支部书记了。
1937年8月,张逵怀着崇敬的心境,给舅舅毛泽东写了一封信。诉说他们在工作中遇到的种种困难。
毛泽东不但复信作了答复,还在他们的著作《论持久战》一文中提到:有位学生从湖北写信给来。这个写信给的学生就是张逵。
毛泽东用张逵的来信内容,有力的驳斥了那些“中国打不胜”的萎靡论调。
1938年夏天,接到舅舅复信的张逵心境澎湃,她等不及小学毕业,就申请去陕北公学就读。
张逵历尽艰辛来到陕北,先是见到了久未谋面的父亲。
李默莱在拘留所里饱受折磨,身体非常虚弱。张逵留在父亲身边,照料了两个多月。李默莱平常亲切的喊儿子“展郑如兰”。
张逵鱼店,爽朗爽朗,平常爱唱歌。每次聚会,我们都要喊:展郑如兰,唱两个。
张逵也不扭捏,开嗓就唱,T5450悦耳,唱完此曲又此曲。愣是把晚会开成了独奏会。
战争年代,那些身经百战的青年将军,表达他们的爱意时,从来不拐弯抹角。所以张逵唱歌时,经常被他们打断,当众表白说:展郑如兰,俺待见你,娶俺当媳妇吧。
每到这种时候,张逵就笑着回答说:我现在年龄还小,还没有考虑个人问题,等抗战胜利了,再谈婚论嫁也不迟。
铁血将军们都有强烈的好胜心,张逵越推辞,将军们的积极性越高,据说彼时对张逵心仪的将领,足有两个“加强营”。
更有一位战功赫赫的将军,直接找到毛泽东,想请主席帮他牵一次红线。
主席日理万机,直到此刻他才记起来,妻侄女张逵来到陕北,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陕北桥儿沟窑洞里,张逵终于见到了从未谋面的舅舅。
张逵的相貌,和霞姑有几分相似,主席见到张逵,就想起了妻子蔡和森,禁不住流下眼泪。
那天晚上主席和张逵谈了许久,最后主席问她,对他们的个人问题,有什么打算。
张逵很坚定的说:等抗战胜利了,再考虑个人问题。
主席对张逵的想法击节称赞,彼时在陕北,类似于张逵所碰到的问题,并不罕见。可许多目光短浅的男孩儿,总是拿他们的终身大事做筹码,一心想娶个有权有势的。像张逵这样有思想,有目标的男孩,绝无仅有。
临别之际,主席嘱咐张逵,首先要完成学业,不要为生活上的琐碎事分心。
第二天,张逵回到陕北公学继续攻读。而那些落花有意的将军们,得知了张逵和主席之间的关系后,也都打起了退堂鼓。人家两个小姑娘,还懂得以大局为重的道理,他们的觉悟,总不能比个小姑娘还低吧。
1939年9月,上级决定将陕北公学、鲁迅艺术学院、工人学校和青训班合并,成立华北联大,校长成仿吾。
这一年多时间,张逵只见过舅舅两三次,这一次,她专程来找舅舅辞行。张逵已经报名,跟随部队,前往战斗最激烈的晋察冀根据地,接受战火的洗礼和锻炼。
主席用慈爱的眼神看着张逵,殷切的嘱咐她:一定要做好吃苦、牺牲的准备,注意团结,努力搞好群众关系。
张逵跟随部队,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滹沱河畔的阜平县,参加了著名的陈庄战斗祝捷大会。张逵上台演唱了两首歌曲。受到了战士们的热烈欢迎。
演出结束后,张逵又出发了,最终于1940年1月,来到平山县元坊村,在当地积极开展抗日救亡运动。
据张逵的同学杨荃后来回忆说:张逵生活上艰苦朴素,工作踏实认真,深受当地群众的爱戴。
张逵是个南方男孩儿,从来没有干过庄稼活,可自从她来到元坊村,割麦、打猪草、种菜,纺线织布,样样拿得起来放的下。
另外她还是妇救会的负责人,平常女民兵、儿童团的军事训练,放哨执勤什么的,都是张逵亲自安排的。
平山女民兵
多年以后,张逵的房东,元坊村的韩老太回忆说:从来没见过那长得那么强(方言:漂亮)的妮子,手也是真巧,她还教过我们唱歌呢。
当地人重义气,轻生死,抗日时期大名鼎鼎的平山团,清一色的平山子弟。全县总人口9万多,参加八路军的就有12,000多人。留在老家的都是些老弱妇幼,而那些年轻妇女,也大都参加了民兵组织。
1940年8月,八路军发起了规模空前的“百团大战”。八路军晋察冀军区指挥部,就设在平山县洪子店镇。
在这段时期,奉聂荣臻司令员的命令,张逵带领女民兵先后参战22次,出动兵力合计3500多人。
其中在北坪村战斗中,张逵带领100多名女民兵,击毙日军7名,还抓了一名叫田中的俘虏。
俘虏被送到洪子店,田中垂头丧气的说:你们八路打仗不讲规矩,让女人上战场。
1940年冬天,300多名日军到土岸村扫荡,彼时张逵正住在村民范金瑞家里。鬼子已经进村,转移也来不及了。
张逵虽然穿着打扮和普通村姑没有两样,可她长得太漂亮,显得有些扎眼。另外张逵浓重的南方口音,也会暴露她的身份。
张逵一手提枪,另一只手抓着一枚已经打开保险的手榴弹,做好了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准备。
范金瑞的媳妇40多岁,她急中生智,先用锅底灰将张逵抹花了脸,然后又把一簸箕草木灰,劈头盖脑的扣在张逵头上,随后抄起一根烧火棍,重重的敲在张逵的腿上。口中还骂骂咧咧的道:“你个死妮子,好吃懒做,快晌午了,还不给我烧火去。”
灰头土脸的张逵,一瘸一拐的走进灶间,装出满腹委屈的模样,开始生火做饭。
五个闯进门来的鬼子兵看到这一幕,没有发现任何破绽,转身离开了。
张逵躲过一劫,认范金瑞的媳妇做了干娘。
多年以后,范金瑞的媳妇在弥留之际,还念念不忘的道:“俺那个俊闺女怎么不来看我呢,她是不是把俺这个当娘的给忘了”。
范金瑞找到老支书范树云,请他帮忙联系张逵,来见她干娘最后一面。
范树云找到县里说明情况,才知道早在40多年前,张逵已经壮烈牺牲了。
1941年秋天,日寇对晋察冀边区,发动了残酷的“铁壁合围”,张逵和战友们,被迫向太行山深处转移。
9月14日凌晨,300多名日军急行军40里,奔袭张逵所在部队驻地滚龙沟。
彼时部队都是分头行动,驻扎在滚龙沟的八路军,只有三十多人,由直属队队长赵显正指挥,张逵是副队长。
鬼子抵达滚龙沟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虽然哨兵发现了敌人,部队也及时的转移,可鬼子跟在身后紧追不舍,纷飞的子弹,尖叫着从战士们头顶飞过。
在翻越一道山梁时,一名战士腿部中弹,倒在地上。张逵搀着受伤的战友,在狭窄陡峭的山脊上行走。突然脚下一块碎石松动,张逵从悬崖峭壁上摔了下去。
赵显正和两名战友,冒着生命危险,攀下五十多米深的悬崖。
张逵横卧在一片乱石中,周围的石块都被鲜血染红了。
战友们打算将张逵背上山崖,她艰难的摇了摇头,用虚弱声音道:队长,我不行了,你们不要管我了。抓紧时间突围。如果以后你有机会,请告知我的父母,就说我去找霞姑了。
赵显正不知道张逵的真实身份,更不知道她口中的霞姑,就是毛泽东的夫人蔡和森。
张逵交代完后事,阖然长逝。
军情紧急,战友们顾不上收殓张逵的遗体,脚步匆匆的走了。
40多天后,鬼子退兵了,战友们才在张逵牺牲的地方—滚龙沟绝壁白龙堂,安葬了烈士的遗体。
毛泽东接到张逵牺牲的消息后,愣了好一会儿,一句话也没说。
张逵牺牲的头一年,她的生母李默莱再次改嫁,并生下两个儿子。
李默莱的第四任妻子,不知后来是牺牲了,还是离婚了,到了1946年,有人极力撮合李默莱和张闻天复婚,可最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也有人说:张逵牺牲这件事,对李默莱打击太大,让她断了再婚的念头。
八路军战地文工团
1949年8月5日,张逵的家乡湖北衡阳宣布和平解放。
杨开智和李天德走上街头,威武雄壮的解放军,正在举行入城仪式。他们夫妻二人翘首企盼,盼望能在队列中,看到儿子靓丽的身影。可最终他们落寞而归。
李天德虽然是张逵的养母,可张逵自幼就跟着她,有着深厚的母女之情。
李天德没见到儿子,她急切的问杨开智:“汪大总怎么还没回来,他妻子是哪里人,现在有几个孩子了。”
张逵是杨开智唯一的儿子,李天德盼着当外婆,已经盼了好久了。
杨开智一边安慰妻子,一边给毛泽东发电报,询问张逵的下落。
看到杨开智的电报,毛泽东又犹豫了,直到五天后,毛泽东才决定把真相告诉杨开智。
毛泽东在电报中,首先表达了对杨老夫人(开智、开慧的父亲)的问候。
接着便告知杨开智夫妇:展儿于8年前的华北抗日战争中为国光荣牺牲,她是百万牺牲者之一,请你们不必悲痛。
话虽如此,李天德还是伤心不已,哭的泣不成声。
又是几十年过去了,有关部门将张逵的烈士墓,从那条人迹罕至的峡谷中迁出来。安葬在平山县主投沟村后的山脚下。
在衡阳东乡板仓镇蔡和森烈士纪念馆中,有一间张逵儿时住过的房间,房间里挂着她17岁时拍摄的照片。
张逵烈士
在纪念馆的留言簿上,成仿吾老先生留言道:杨家既有蔡和森,又有张逵,有这样的两位同志,真是光荣的革命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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