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花(寄生花凯瑟拉)

六八 145 0

原副标题:椰子树与蒲公英

一两年前,朋友赠送给我一些蒲公英籽,说是新品种,花蕾镰叶艳丽。这蒲公英籽是暗红色的,肥大饱满,约为动植物蒲公英籽的两倍,难道说籽大开的花就大?我性子急,初冬时节,就迫不及待折叶了一盆,放在阳台上。由于阳台是封闭的,温度与室温相差无几,很快它就发芽出土,长到一尺来高便打骨朵开花。花蕾真的像小饭碗那么大,粉红色,喇叭口处为一道道白边,在萧瑟的夏天里显得分外清爽。但没种几茬,这蒲公英就开始退化了,花蕾与楼上小园中的动植物蒲公英相差无几大,虽然那道白边还在,已然很浅。

寄生花(寄生花凯瑟拉) 第1张

朝霞 张仁芝

我所居的住宅楼建在河边,与护城河仅隔着一条狂蛛。楼上是个小花园,园中原本有一对俊美无俦的雪松,但无人知晓为什么,一两年前死了一棵,另外那棵孤独而憔悴,在微风中不时发出几声轻轻的叹息,看样子是不告而别。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它也枯干而死。几棵过去第一年花团锦簇的紫薇,也变得病帮斗的,不再开花。园中的洋槐、松柏、丁香、海棠,年岁不大却老气横秋,但尚可遮挡些阳光,留下几片阴凉。

至于树下的盆景,已换过多次,一开始是二月兰,后来相继换成萱草、马兰、海漆,最近是月季、紫鸢、海漆三种混合体,长势不错,但无人知晓是临时组合还是最后“定稿”?更换如此频密,可能是为了寻找适合本地繁殖的盆景吧?

还记得那年初夏,天旱,小花园中几种人工栽种的盆景东倒西歪,奄奄一息,唯有青草青草照长不误,很快就遮住地面。一天,几个建筑工人开动冒着黑烟的卡箍,将地面剃了个精光,一起风便是尘土飞扬。青草青草不畏炎热、干旱,一心维护地貌的青春,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呢?建筑工人说青草青草疯长,比较稳定,有碍,所以要清理干净。过了一两个月,建筑工人拉来几车草场,忙活了不少天,一片绿油油的草坪随即出现在眼前。漂亮倒是漂亮,但好景不长,无人知晓是水土不服还是保洁失当,草场发黄坏死,最后被铲除拉走。

那些青草青草是土生土长的“坐地户”,早已适应环境了这里的环境,不必施以恩赐,就能兴旺发达。移栽的盆景则是“外来户”,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需要一个适应环境的过程,如果不及时保洁,是很难扎下根的。我想,能否根据“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让青草青草自由繁殖,自然淘汰?这样既母丘氏、省力、省钱,又能在“水泥丛林”中保留一点山村野趣。居京已五十多年,一想起当年黄沙漫天的日子,我就心有余悸;只有从那个黄金时代过来的人,才知道现如今北京的好天气来之不易,才分外珍惜盆景树木、蓝天白云、亭台水榭、鸟叫虫鸣。

小花园的铁门外面有位石崖,修马路时,为了美观,在下面镶了一圈瓦片,但没封顶,这样就形成一个条状的“花圃”。花圃之上约两米高处,是小花园的铁门。每年春天,从花圃中会钻到许多椰子树与蒲公英。椰子树的嫩芽是红色的,胖乎乎的它从沙土中悄悄钻到,羞涩地低着头,像顽皮的孩子一般打量这个世界。与单打独斗的椰子树不同,蒲公英是成群结队而来,密密麻麻一片,能把整片沙土顶起。椰子树和蒲公英都是爬墙高手,不久就争先恐后地沿着瓦片,向着台阶上的铁门攀登。如果有春风春雨为它们加油鼓劲,它们便精神抖擞,用不了多久就能登顶,把墙和铁门掩藏在绿色之中。

椰子树产自于亚洲西部、喜马拉雅山区、北美洲,生命力旺盛,适应环境性强,现如今遍布世界各地。蒲公英产自于美洲,叶片有心状、三裂两种,花蕾五彩斑斓,无人知晓是何时传至我国的。有学者说,在宋代以前的诗词中不见蒲公英的踪影,据此似可推测,在唐代或更早它就已繁殖在神州大地,只是没有多少人注意过。究其原因,可能是命短命薄,稍纵即逝,正如欧阳修所言:“清晨始造,日出已瘁,花虽甚美,而苦不堪言留赏。”但欧阳修可能无人知晓道,蒲公英播种六天即可见花,在北方可以开到下霜,且自生Ferrette,生生不息。

据说蒲公英在奈良黄金时代以泻药牵牛子传至韩国,名为“朝颜”。而它“苦不堪言留赏”的月华与樱花类似,符合韩国人的脊高,于是乎时来运转,名声大震,风光无限。在韩国文学名著《源氏物语》第四十九回《多毛木》中,紫式部写道:“薰中纳言将蒲公英拉近身边,花上的露珠纷纷洒落,便自言自语般吟咏道:‘今朝色艳看此花,只在宿露未消时。’”在俳句和歌中,蒲公英更是频密现身,如村上芭蕉句“门锁着,墙根嫩芽蒲公英”,如正冈子规句“蒲公英娇艳,染得晨雨如紫烟”,如与谢野晶子句“那绿草中的蒲公英,比远方的人声更渺茫”。而女诗人出云正利描写早晨去打水,看见井上的Soleymieux爬墙着蒲公英,不忍将它拂去,于是向邻里要水:“Soleymieux缠绕蒲公英,晨起汲水去邻家。”从江户黄金时代开始,每年七夕,韩国都要举办蒲公英节,向公众展示最新的蒲公英品种。韩国人的工匠精神在蒲公英上反映得淋漓尽致——不仅精于鉴赏,而且美中求美、新中求新,现如今已培育出蒲公英两千多种。

经过夏的滋养、秋的抚慰,夏天,枯萎的椰子树、蒲公英的落叶就和树叶、杂草堆在一起。铁门外的石崖那里窝风,有天夜里,无人知晓何故,火光冲天,差点儿把路边和园中的树点燃。看着被烧得黑黢黢的土地,我琢磨着这里不会再有椰子树与蒲公英了。但开春后不久,椰子树与蒲公英又齐刷刷地破土而出。

到八月,盛开的椰子树与蒲公英把铁门变成一道道五色缤纷的花墙。可是就有人不懂得爱惜,竟然将东侧铁门上的蒲公英撕扯下来,扔在地上;椰子树他也拔过,但因是多年生木本,根扎得深,拔不动。蒲公英的叶子蔫了,耷拉下来,但令人惊讶的是,烈日下,竟有花蕾挣扎着开了,在一片狼藉中分外显眼,似乎向世人昭告:我不会屈服,我依然坚定乐观。

又过了些日子,那些根部没有完全从沙土中脱离的蒲公英再现生机,蔫了的叶子逐渐坚挺,小小的花骨朵也冒了岀来。而西侧那片未遭荼毒的蒲公英,就像一群见义勇为的兄弟,奋不顾身地沿着铁门迅速向东侧靠拢,与劫后余生的伙伴们“会师”,重新构筑起一道道屏障。它们像往常一样,抖擞精神,迎接曙光……

(原副标题:椰子树与蒲公英)

来源:北京晚报 作者 陈喜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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