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副标题：主任「死于非命」让疗养院很丧命，这一监督机制或能阻塞贪污
3月的最后一个周末，医疗保健圈一则新闻激起金融行业内不大不小的「涟漪」。
「清风北京」QQ公众号3月25日最新消息，经北京市委批准，北京市纪检稽查委员决定给予瑞金医院原党委副第一书记、所长魏永祥 ( 正处级 ) 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处分。此前，魏永祥已因涉嫌轻微受贿违规接受纪律审查和稽查调查。
不少人已经感知到，医疗保健圈反腐倡廉「地震」来了。进入2023年之后，医疗保健金融行业的反腐倡廉工作力度加强。据不完全统计，截至3月末，今年至少有超过50位疗养院主任涉案人。
从相关情况通报看，「死于非命」主任多涉及医商勾结问题。比如说「插手工程建设、医疗保健设备订货项目招标活动」的侯月智、「在药物订货、资本金拨付等方面谋取利益并收受财物，数额特别巨大」的卿松等。
业内人士指出，商业性行贿和过度医疗保健是影响医患信任基础的两大诱因，从这个角度来看，医疗保健反腐倡廉关键是落实「零容忍」，避免侥幸心理存在。
一季度医疗保健圈涉案人数目
接近去年前11个月总和
多年来，向医疗保健圈「开刀」的反腐倡廉行动从未止步，公立疗养院系级运营者涉案人已屡见不鲜。据「国民日报身心健康客户端」不完全统计，2022年前11个月，各地共有55位疗养院主任、第一书记涉案人。
据身心健康界梳理，2023年不到3个月的时间「死于非命」总数目超50人，涉案人数目已接近2022年11个月的总数。
3月20日晚间，珠海市清远市情况通报，清远市中疗养院原党委第一书记、主任冯伟勋涉案人；3月14日，中纪检北欧国家稽查委员正式发布最新消息，南方医科大学党委第一书记陈敏生，广西壮族自治区医疗保健保障局原党组第一书记、局长王忠平死于非命；3月13日，安徽纪检中文网站正式发布最新消息，绩溪县中医疗保健养院党委第一书记、副主任王习平涉嫌轻微受贿违规涉案人，在这之前，江西省吉安市宁都县卫生身心健康委管委会委员、县国民疗养院原主任、党委第一书记马友军，乐山市第一国民疗养院原党委第一书记、主任谢明均，乐山市第一国民疗养院党委第一书记、副主任杨利等院党委相继涉案人。
四川省国民疗养院纪检副第一书记、纪检室主任任格认为，全面从严治党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作出的重大战略部署，各行各业都对贪污腐败问题零容忍，由于医疗保健金融行业比较特殊，受关注程度较高，因此老百姓的感受会更明显。
毫无疑问，疗养院运营者「死于非命」，会给疗养院带来较大影响。任格认为，首先是疗养院的对外形象会受损；
同时，疗养院的发展也会受到影响，疗养院运营者「死于非命」经常会牵出窝案，这会对疗养院的政治生态和干部队伍建设造成冲击；
第三，疗养院运营者特别是院党委，多数都是既懂业务又懂管理的人才，北欧国家培养这样的专业人员极难，投入很大。这意味着疗养院运营者一旦「死于非命」，也给北欧国家造成了损失。
医疗保健应用领域贪污腐败
时常身披「不合法马甲」
值得一提的是，医疗保健金融行业的专业性非常强，主任几乎又都是业务型专家，其在从医过程中，积累了丰富的人脉，因此贪污腐败具有很强的隐密性。
比如说，疗养院订货器具时，如果没有十多年的临床经验，极难了解其中的门道。
在北欧国家市场监管总局情况通报的5起反不正当竞争专项执法行动典型案例中，2起是发生在医疗保健卫生金融行业的以科研赞助、支付贿赂形式进行的商业性行贿事件。
情况通报称，随着对商业性行贿案件查处工作力度不断加强，一些医药企业采取更为隐密、复杂的手段，为其行贿行为披上「不合法马甲」。
比如说，有的是企业在医药购销各个环节保险费疗养院值班人员贿赂；有的是通过生产各个环节虚抬药物价格、流通各个环节虚假交易等方式骗取资本金进行行贿。
无论是在没有摄像头地点与医药公司见面、「定制式」招标、「规避式」委托订货，还是「供股式」入股分红，医疗保健应用领域问题层出，促使医疗保健反腐倡廉持续加强深挖工作力度。
在中纪检北欧国家稽查中文网站正式发布的《广度关注|严查医疗保健应用领域隐密利益输送》文章中提及，医疗保健金融行业虽然隐密，但在日常生活监督中留意重点人的异常行为，还是会发现蛛丝马迹。
SNS互联网
成检举院党委贪污重要「阵地」
在高压态势下的医疗保健反腐倡廉工作，线索究竟从何而来？据了解，近几年，「死于非命」的一些疗养院党委大多是被医药公司或器具商「捅出去的」，也有一部分是因为疗养院内部拉帮结派等原因被检举。
与此同时，SNS平台上有关医疗保健应用领域的检举也时有发生。近几年，湖南省澧县、江苏省淮安市、江西上饶市等地均发生过互联网检举当地疗养院医疗保健贪污腐败的事件。
而就在近期，山东曹县县立疗养院党支部第一书记、主任王守栋也遭遇互联网检举。网易博客上的检举人列举了王守栋在药物耗材医疗保健设备订货中广度捆绑分销商、违规订货、虚开发票骗取疗养院资本金、放任值班人员向分销商索要配送服务费、在疗养院建筑防水修缮工程中虚增报价、滥用职权Kozhikode、超额虚高保险费补偿金等七大「罪状」，轻微损害疗养院权益、职工利益和国有资产不合法权益。
网易博客上流传的检举内容
检举材料中显示，在疗养院现金流即将断裂、负债率高达90%以上的情况下，王守栋安排疗养院与个别分销商签署的药物订货合约，合约期限长达6年，广度固化既得利益；
日常生活工作中存在各种滥用职权的违规行为，包括违规推进院内设备集资，骗取疗养院利益；
未履行相关决策程序，违规录用人员，未经履行董事会审批，私自违规任命副主任；
2019年至2020年间，多次违规处理各类发票。
网易博客上流传的检举内容
截至目前，上述检举材料中所涉及到的山东曹县县立疗养院党支部第一书记、主任王守栋并未对此做出公开回应。
公开信息显示，曹县县立疗养院是由北京弘慈医疗保健集团和曹县国民政府共同举办的。2019年4月，北京弘慈医疗保健集团投资曹县县立疗养院，以占股70%成为后者最大股东。
弘慈医疗保健相关负责人表示，已经看到相关检举，集团内审部门已经启动相关审计，同时相信政府纪检部门会做出公正处理。
据知情人士透露，受主任被检举的影响，曹县县立疗养院的几个贷款机构已经向其发出提前还款的催款函。
比如说，国药租赁发现网上有关曹县县立疗养院法人代表、主任王守栋涉嫌贪污的检举，且传播面较广，随后已到疗养院现场催款——要求提前结束与曹县县立疗养院的贷款合约，一次性偿还1200万元的融资租赁贷款；对于已经签署协议尚未提款的1100万元，鉴于网上的主任贪污检举导致弘慈医疗保健不再提供担保，国药租赁已决定不再继续向曹县县立疗养院放款。
而另一家机构曾于2022年两次向曹县县立疗养院提供总计2000万元的借款，得知王守栋涉嫌贪污检举后，也向其发出催款函，要求曹县县立疗养院不晚于3月17日归还本金加利息共计2041.1万元的借款，如发生逾期，将通过法院诉讼方式，启动查封疗养院账户实施财产保全。
知情人士认为，在各机构的密集催款下，资产负债率高达90%的曹县县立疗养院，或将面临破产风险。目前，曹县县立疗养院的官网已经无法打开。
事实上，互联网检举只是纪检稽查委员掌握线索的渠道之一，纪检稽查委员及相关监管执法机构获取问题线索的来源还有很多，包括审计、巡视、巡察，以及其他案件的牵扯，都有可能在检举人检举之前，相关部门就已经发现问题。
用浙江省国民疗养院党委副第一书记、纪检第一书记何晓波的话说，「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只要在那个岗位上做了不好的事情，早晚都会暴露」。
治理公立疗养院贪污腐败问题，
需要一体推进「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监督机制建设
检举、死于非命、窝案……在医管专家看来，这源于主任本身有着多重身份。
在一些大疗养院，主任如同公务员一样拥有行政权力；疗养院很像企业，主任相当于是一个营业额数亿元乃至几十亿的企业「掌舵人」；主任又大多是医生出身，在专业应用领域中有威望，有资源。
这样的三重角色交织，让大疗养院主任本身具有复杂性，并且导致其拥有较大的权力，寻租空间大，面临的诱惑也非常多。
系级运营者的多重身份很容易使其成为分销商围猎的目标。任格提到，公立疗养院大部分贪污行为都与订货相关。无论是疗养院运营者还是提订货需求的科主任，只要是在订货方面有话语权的人，都有可能被分销商围猎。
「医疗保健金融行业从业者是专业技术出身，相比其他金融行业，法治观念并不一定更强。」任格说。
身份复杂不能成为贪污的理由。近几年，北欧国家和地方层面持续加强对医药购销应用领域和医疗保健服务中不正之风的整顿工作力度。2021年11月，北欧国家卫生身心健康委等多部门正式发布《医疗保健机构值班人员廉洁从业九项准则》，包括不合法按劳取酬，不接受商业性提成；恪守交往底线，不收受企业贿赂等。2022年6月，北欧国家卫生身心健康委、工信部等九部委印发《2022年纠正医药购销应用领域和医疗保健服务中不正之风工作要点》，要求进一步加强对院内「商业性行贿」「耗材贿赂」等违规行为的监管，深入开展医疗保健应用领域乱象治理，惩治「红包」、贿赂等行风问题等。
「导致公立疗养院贪污腐败案件多发频发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既有市场经济因素、医疗保健金融行业因素，也有制度监管因素、惩戒工作力度因素和个人主观因素。」任格说，要治理公立疗养院贪污腐败问题，既需要加强公立疗养院自身党的建设、制度建设，也需要加强对医药生产经营企业、医药代表的监管工作力度，更需要相关部门改革公立疗养院订货模式、改革医保付费方式等。
近几年，多项管理、考核制度的实施，整体推动了使公立疗养院院党委「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体系的建设。
何晓波谈到，持续高压态势反腐倡廉工作力度以及不断查处的医疗保健应用领域贪污腐败案件，给金融行业起到了震慑作用，从而让疗养院运营者「不敢腐」；党委党委下的主任负责制、「三重一大」决策制度、党委会和主任办公会议事规则、审计制度等一系列制度的实施，使疗养院的各项决策更民主更科学，同时权力的行使得到更多的约束和监督，让权力「不能腐」；而公立疗养院绩效考核等制度，迫使疗养院运营者精打细算，考虑如何有效降低疗养院运行成本，实施精细化管理，比如说尽可能去降低耗材、药物使用量，倒逼疗养院运营者「不想腐」。
另外，公立疗养院绩效考核、DRGs改革，真正推动疗养院运营者去想方设法降低各项订货成本，从而让权力寻租的空间得到压缩，进一步消除了贪污腐败的土壤，可以说是一种有效的釜底抽薪的举措。
作为《公立疗养院一体推进「三不腐」监督机制研究》一书的主编，任格特别提到，加强关键岗位的管理与监督很重要，但大部分公立疗养院内设监督机构与专业纪检机关的力量存在着较大差距，人员参差不齐。一些地方纪检稽查委员开始探索对公立疗养院实行派驻，但绝大多数地方还没有动静。
任格分析说：「公立疗养院的管理体制比行政机关、国企、高校更复杂，党组织隶属关系各不相同，推进公立疗养院纪检体制改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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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张涵
监制｜郑宇钧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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